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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DeepSeek辅助小说创作

发现似乎今年都没有写什么长的东西,今天强迫自己坐下来写一点东西。

最近耽搁了Elick的开发,因为忙上了开发新的玩意儿,主要是两个新的东西,一个是有用的,帮助我自己提升英文写作能力的工具,算是我开发的“AI辅助学习工具系列”的第二个工具,初步体验效果还挺不错的,等后续完善后会推出。

另外一个是好玩的,是用DeepSeek来辅助我小说创作的一个工具。

两者实际上最开始是同一个项目,我在写英文写作工具的时候,尝试了一下DeepSeek能不能写小说,然后发现效果还挺不错的,于是干脆就又同时写了小说辅助创作的工具。

如果把写作理解为是一种拼图游戏,那么人物,故事,场景,事件就是一个个拼图,创作就是:

  1. 首先“生产”一个个拼图
  2. 然后把它们以合适的方式拼凑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DeepSeek能够在生产拼图这个流程中给出有效的帮助。比如在写作时,当不确定某个物品或者某个场景应该如何描述,或者是对当前描述不满意,这时候我会选取这段物品的描述,然后让AI按照设置重新生成多个不同版本的描述,然后选中我认为合适的版本。如果还不符合要求,就继续按照新的反馈生成新的多个不同的版本,直到最后生成自己认为合适的版本。

但是在步骤2中DeepSeek还暂时给不了太大的帮助。

为什么DeepSeek无法完成完整故事的创作?

一方面是因为大模型本身的缺陷,这个这里我们不作讨论;另一方面,我觉得也许是在生成完整故事时需要的上下文工程要多得多。

我们通常在使用AI生成故事时,只会给出一段非常简单的要求让它生成一个对应的故事,比如:

“请帮助我生成一段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而这对于创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说实际上是完全不足的,它留下来的空白太大了,比如从剧情本身来说,没有指出整个故事的具体流程,小蝌蚪的性格是什么,为什么要找妈妈等等;

然后也没有指明叙述的视角,这个故事是否从小蝌蚪的第一视角展开?还是说使用上帝视角进行叙述?是否需要提供小蝌蚪妈妈的视角?

当我们给出足够的上下文设置,通过合适的prompt来进行设置时,也许就能够生成一段足够完整可用的故事;具体应该如何设置我还在探索中,需要我后续自己进行创作和使用后来确定。

这个工具如何帮助创作

当前我使用这个工具的流程大概是这样:

比如以某段剧情举例,整段剧情都会是由我自己构思的,我会想好这段剧情要发生些什么,要描述什么内容,要推进什么剧情,基于以上完成一段故事大纲,然后创建一个事件卡片,在这个事件卡片里,我会让AI按照顺序生成整个具体的故事流程和参与该故事的人物(主要没有进行对应设置的话),这个流程类似时间线,它会以顺序的方式指明每一个叙述点要描述什么内容,比如:

  1. 叙述A偷了商店里的零食
  2. 叙述他初次的惊慌,和没有被发现后的庆幸
  3. 写A再次进行偷窃。

生成以上时间线后,我会进行初步检查,确保整个人物侧写和故事流程是正确的,如果不正确我会进行修改。

然后调整设定的叙述风格(这个很重要),最后根据这段剧情的上下文(比如之前发生了怎样的情节)进行生成这段剧情的初稿。

这个初稿通常会非常粗糙,只是一个故事的轮廓,还需要我自己进行“二度加工”。可以这么说,二度加工本质上才是我写作的真正开端,前面几个步骤更像是在做准备工作。

在二度加工中,我会像以上写小说一样进行创作,只有在不确定如何描述某个物品或场景时,我会选取这段物品或场景的描述,然后让AI按照设置重新生成多个版本的描述,然后选择里面可用的内容。

相比之前需要从0到1来创作整个故事,现在可以让AI生成这个1,然后自己再慢慢完善到60以上,看上去好像AI并没有做什么,但经历过创作的人都知道,从0到1这个过程最困难的,度过这个阶段后创作会舒服很多。

参与使用

这个项目还十分之不成熟,不过如果有人想使用的话可以点击网站尝试,所有数据都保存在本地,不会泄露,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因为还处于开发阶段,可能十分不稳定,当你完成创作后最好将内容及时保存在其它地方,避免因为更新改动而丢失。

如果你有任何反馈,可以尝试在以下仓库中提issue,或者是直接发邮箱给我。  

2024.12.31: 跨年夜

跨年晚上原本打算待在家里,但是很突然地收到了初中时候喜欢的女生说想请我,还有另外一位和我玩得很好的初中同学去吃晚饭。吃的时候都一直觉得很神奇,那个初中特别安静,话很少,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的她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特别热情,活泼又开朗。如果是初中那时候的她,我完全想象不到她会单独请我们两个其实相对来说没那么熟的男生吃饭,因为那时候的她基本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和谁都不熟,老实说我甚至想象不到她会日后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再联系。

但现在的她真是完完全全变了!怎么说好呢,好像就有点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心结完全被打开了,或者是巨大的负担被卸下了一样,又或者说是她的开心和外向被什么封锁了,现在这些一直以来被封锁、被积压的开心和外向都被释放,一下全涌了出来——总之,现在的她人变得特别轻盈、雀跃,像小麻雀一样一直在开开心心地叽叽喳喳。我刚进去见到她,她就特开心又有点小骄傲地说,这顿饭可是她兼职一周辛辛苦苦赚的呢,我表示真是受宠若惊。

初中时候我是特别热情、活泼又开朗的那个,因为喜欢她而那时候她的性格又特别安静,我于是想着也让自己慢慢安静下来,也许能够多了解一点她究竟在不开心什么,一些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读起的(比如《挪威的森林》,读完后效果真是非常显著?)。只是想不到,在初中毕业后,我俩朝着各自最初所在的方向前进了,初中时候特别热情、活泼又开朗的我,现在变得相对安静和不喜欢说话了起来。

命运真的很神奇对吧?如果初中时候的她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我想我们肯定是会谈恋爱的吧?又或者我还像初中时候那样,也许我们现在会谈恋爱呢?只是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这样不可逆地更改啦,我想要的和我本身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但真的很欣慰也很开心欸,她现在变得这样活泼和开朗了!真是太好太好了!

我想我在她身上很直观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可能:也许有一天大家的depression也会烟消云散,变成环绕着我们,洋溢在我们脸上的满满笑意呢。这当然需要时间,我们需要有耐心,也许还需要挨过很多很多的低落,但这一天总会来到,也衷心希望大家的这一天都早日来到。

2024.12.18: 作业原则

更新again:和我嫂子交涉失败,抄写作业还是得写,最后我帮小侄女抄完了,还是老叔最后承担了一切。

更新:笑死,小侄女怕不写明天给老师骂,然后愣是给我“威逼利诱”,说不抄就让她玩会iPad,然后我来和我嫂子来沟通之后才答应。当然也不是完全就不写了,学还是要学的,只是得按合适的方式,我让她式每隔段时间看一遍就行,不用抄。

下午去接小侄女,一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她在哭,问了好多遍也不说原因,最后才说是作业太多了,做不完,特别是老师还布置了很多那种抄写作业。

听她说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被欺负了这种···我和她说作业太多了我可以帮她写,然后又强调了一下我之前就和她说过了的“作业原则”:只需要把不会的弄懂就行了,已经会了的、重复的、没有必要的作业就不写了,老师说也不写,老师只是一时的,重要的是对自己负责,要自己学会,不是完成作业。

然后又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说我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一个老师每节课都布置了那种抄写课件中的知识点的作业,我一篇都没抄,期末要交的时候我写了一封信交上去,说抄这个对我们学习这门课一点意义没有,抄写的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和论文,然后把我的读书笔记给交上去了。然后非常戏剧化的是,最后我的平时分比认认真真一篇一篇都抄完的同学还要高(也多亏了我们学校的老师确实很开明)······

总之叽里呱啦说了很多,小侄女虽然点头说明白了,但是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理解这里面的关键道理。说到底,作业,老师,成绩都只是一时的,其实没有必要太计较,需要计较的是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地学习到东西。

2022.09.25: 那些盆栽

高中的时候班上用班费买了一些盆栽,让每个人认领然后负责照顾,我也领了一盆。

我照顾得大概算是很认真的,每天早晨或者中午午休过来,就装上一桶水(大瓶怡宝,瓶口戳几个洞当花洒)给我的盆栽浇浇水。化肥什么的也用上了。因为是顺便的事,所以有时候也会替其他同学照顾。

后来大概是因为高三时间太赶,或者是大家看有我在照顾,都没有再管他们的盆栽。最后整个学期都是我在照顾它们。

每天中午我都来得很早,提着两个矿泉水瓶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装满水,然后又赶到走廊另一侧尽头的教室浇水。

有一次大概是放假吧,一两天还是多少天,总之我不在学校。等放完假我回来时叶子蔫了好多,还好后来抢救回来了。

期间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盆栽上长了毛毛虫。按道理来说,它们是盆栽的害虫,是我的敌人,但是我把它也养起来了······还拔盆栽的叶子给它吃······

最后因为同学趁我不在的时候拿螳螂(还是什么我忘了)逗我的毛毛虫,给我骂了一顿。骂完觉得自己好像保护不了它,而且它也不应该像这样被饲养在一个小盒子里,它应该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我当时还特意发了条说说,其中有一句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最后为了它的生计考虑,我把它放生到了学校的灌木从里,让它下半辈子吃个饱哈哈哈哈。

最后盆栽还是赶上在毕业之前开了花,有的开了,有些没开,很小的花,我记不清什么样了,当时也没认出来是什么花。

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那些盆栽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因为没人照顾,最后被放在那里晒死了吧。难过,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我只能做到这了。

日后的生活里,遇见一些女孩,她们会让我想起我的这些盆栽。我尽力尝试,去做到,就像那时候我照顾我那些可怜的盆栽一样照顾她们。我担心我一会子不看着她们,不给她们浇水,她们马上就会枯萎。可是,但是我又不能一直一直照顾她们,尽管其实我很乐意,但我的力气总是很有限的。而这个世界又总是这么冷酷。

但是,我在想,其实,那些小枝丫是因为被栽种在小小的盆栽里,所以才需要照顾吧。如果把她们栽到广阔、厚实的土地里,她们其实不需要别人照顾。不能小看她们,她们外表看上去很脆弱,但其实内里是坚韧的,她们耷拉着的脑袋只需要一点水就能昂起来。而且,这次她们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她们能把自己的根扎进土里,自己找到自己需要的一切东西。

哎,想念我的盆栽,顺带着也会想念高中的老师和朋友。大家都还好么?

2023.09.20: 本命年

是本命年,好像也是最封闭的一年,基本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对着电脑吭哧吭哧地做这做那,闲余时间出去买菜、到附近闲逛或看电影逛书店,会发说说记录好玩、好看、好听的各种东西,但是很少和别人闲聊。

说起来今年有很多好消息,一是学习计算机比我想象中有用和有趣得多,本来学它是为了工作,后来发现它成为了又一个观察和了解世界的新视角和十分有用的一个辅助工具,我很开心我当初选择学习计算机,尽管可能找工作的原本目的还没达到,但是也有在开发自己项目的想法(说得口气这么大,其实主要是在别人的开源项目上进行修改…)。

二是写小说的进展虽然十分缓慢,但确实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成长,我找到了自己习惯的写作模式,也在渐渐摸索着写出一些内容。说到这里我得夸夸自己,虽然我写得各方面都不怎样,但是想象力是真的好丰富!希望未来有一天能用让自己完全满意的笔写下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故事。

坏消息的话也许是太封闭了。现在一个人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城市,我也完全没有主动去认识谁的积极性和意愿,每天写完小说写代码——当然鱼也摸了很多,人际交往基本为零。有没有影响真的不好说,我想说我已经习惯了,感觉还挺爽但其实有时候也emo,但我emo的不是人际交往,而是经济问题,没钱换大house养小猫()…

所以话说回来,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半年内基本解决经济这个小问题,然后有小猫作伴我就会好上许多了!

2024.12.16: 深夜转码感慨

工到深夜忍不住感叹一下,转码(或者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转独立开发?因为我至今都没刷过题x,也没准备简历什么的,一直在做东西)真是我过去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之一,最初只是想着为了找份工作,但是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喜欢,又这么适合做这个。有时候命运真的很神奇,这么适合我,我又这么喜欢的事情竟然要等到我24岁时才发现,而且是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我从来都是很喜欢探索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也很享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所以我总是觉得,所有我已经接触过,探索过的,如果是我喜欢,适合我的应该是我已经“点了喜欢”的了,但是我家自我小学就有电脑了,但我却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编程这么一回事,才知道还可以自己用电脑做东西。

自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我就总能感受到,我一直以来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见到更多,了解更多,读书是为了这个,旅行也是为了这个,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我对这个有超越其它所有的强烈的兴趣,而这两年来通过学习和做独立开发,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希望,因为做这个真的一直都在见到和了解到更多的路上!到处都是有趣又好玩的东西!

2023.04.27: 生死离别

至亲好友的死去,会在一个人的世界中虚空开上一扇透着冷风的窗,无论你日后幸福与否——也许你能够幸福到遇见最爱的人,与Ta办一场称心如意的婚礼,但当你在婚礼上开心得忘乎所以时,这扇窗仍在你耳边吹着冷气。

看《漫长的季节》第六集最后一幕,又想到《阳光普照》里父亲与儿子在梦里相遇的一幕,眼泪一下就止不住掉下来了。好久没这样哭过,感觉很不错。

无论是《漫长的季节》还是《阳光普照》,内心愧疚的父亲都因为第一个孩子的死去,学会如何对待和爱自己的孩子,借着对第二个孩子的弥补,也或多或少完成了自己的一场救赎。

但于心有愧的孩子怎么办呢。我是父亲的第二个孩子,当他死去后我也才学会如何对待和爱自己的父亲,可是我没有第二个父亲了。看《海边的曼彻斯特》,最能让我共鸣,也是最让我心碎的是,有些事情是永远,完全没法弥补的。

我只能在回忆中,偶尔非常心酸地做出假想,想象自己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坚定地做出决定离开家去市里念书就好了。但命运弄人的是,如果不是我爸的死去,我又绝对不会有这种念头——那时候的我,比王阳还要向往、好奇,想要去探索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但在我爸死去后,我不止一次地想,就像王北对他爸说的那样,如果我留下就好了。至少我应该在高中再留下三年了,我不应该太早离开,如果我留下,一切兴许都会不一样。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运吧,经常会让人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我从来不是一个“顾家”的人,在市里读高中时我鲜有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那时我好像从来不会想到父母正在家里挂念着我,会需要我好好打一个电话回去聊聊我的近况,我真的从来没想到过,在我爸死去之前没有想到过。但在我爸死去后,我变得如此“顾家”了,甚至我会想象考一个公务员,待在小县城里侍奉父母直至他们离开的生活——这种生活是我爸死去之前我最讨厌的那种生活,也是我现在最讨厌的那种生活,可是如果我爸还活着,我会觉得这种生活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我爸死去之后才会有的想法,如果我爸现在安然地在这世界上活着,我大概这会子不知道在哪瞎折腾着吧,怎么会想到“家”这种事情呢?就像《漫长的季节》和《阳光普照》里,父亲也是在儿子的死去后才学会如何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兴许这是命中必渡的一劫吧,经由生死的离别我们才知道身边这些我们每天都能见到,甚至都见到腻歪、厌烦的人是有多么珍贵,才能学会如何真正去对待、去爱身边的人。这是非常宝贵的一课,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只是我时常会无力地想到,即使我学会了,学得很好,需要爱的人却早已化为尘土,这份爱是必然永远欠缺,不可弥补的了。

有小猫死去

昨天夜里听见猫咪尖叫和狗吠的声音时就有些不安了。

今天写完代码在阳台放松的时候,看见后面荒地里有鹅黄色的一团,上面还有苍蝇在盘旋,我看不清但是内心有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立马下楼开车过去,果然是一只猫咪的body,已经僵硬,看不见外伤但是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我开车带着它到河边,把它安葬在一处野花地的旁边。家里找不到铲子,只找到锤子。最近几天大太阳,土被晒得梆硬,时不时还会挖到石头,我用锤子的另一半挖了许久才挖出一个勉强能够将它掩埋的小洞。

因为洞实在太浅,而它的身子又完全僵硬,到最后我已经将它整个身子都埋起来的时候,它的一只粉嫩的爪子还探出来指着我——这大概是在指责我···指责我我不该把罐头就那样放院子里,狗闻着味道就一直守着院子大门,它也想进来吃就被狗攻击了。

在第一次看到猫咪body和掩埋它的时候,我都反复检查看它身上有没有被狗咬伤或抓伤的痕迹以减轻自责——我在想,如果没有的话那说明也许不是因为我的错,这会让我好受点。可是当最后猫咪的爪子从土里探出来指着我的时候,我才突然想明白,这和我有没有错根本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一只小猫死了。

2023.03.07: 如果小猫听得懂我说话

昨天凌晨大概五点半天微微亮,快要睡着的时候被猫咪叫声惊醒,听了一会,发现是有狗在欺负小猫。大概是小猫想翻垃圾桶找吃的,但是那个垃圾桶被狗子当作自己的地盘一直守着,小猫只能趁凌晨偷偷去,但是还是被发现了。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受伤没有。今天晚上做饭,发现放在砧板上的半截火腿肠不见了,希望是小猫顺走了(当然也可能是老鼠顺着了)。

其实我总是在想,如果小猫听得懂我说话就好了,我想和它们说,如果你们找不到吃的话其实可以来我家——不不不,我不是要抚养你们,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想走就走,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讨我的喜欢,只是找不到吃的话就一定不要顾虑,也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就好了。我给你们安排一顿好吃的,然后聊聊天,家里很大,还有睡觉的地方,你们想睡就随意找个地方就好了,安心地睡,大门锁着,那些欺负你的狗都进不来。

我就说这些,然后我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2023.03.01: 命运的路径随时更改

用了几个月ChatGPT,用来学CS是真好用。我大概是受了命运女神的庇护,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想转码ChatGPT就发布了……原来还担心一年学四年的CS课程学不完,现在感觉甚至还多出了摸鱼的时间(?)……只是半年前的我,大概怎么想都想象不到半年后自己竟然在学CS……

不过我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命运的路径随时更改,我也随时见招拆招。这样的命运多美妙,它通向任何可能的方向,拥有无限的可能,我选择走哪一条路都会是一场精彩而奇妙的冒险。

就像毕业那次徒步,只预设一个终点,甚至终点也不预设,到不了也无所谓。我们不知道明天走那哪一条路,不知道明天睡在哪,明天吃什么,但是我们在路上,在不停往前走,并享受路上的各种乐趣。

2023.02.17: 小时候挨打的记忆

看见友邻回忆小时候挨打,忍不住也回忆起小时候挨打的一些事情。

我挨的打其实很少很少,一是我爸妈疼我,没有把气撒小孩上的恶习(其实我妈有一点);二是我从小到大成绩、性格都还算不错,没有让爸妈操过心,他们没有什么非得揍我一顿的理由。只有小学的时候挨过两顿半打。

半打呢是说想打但是没打。小学大概一二年级的时候,偷了老爸一百,花了五十买了一台小霸王游戏机,一买回家就被发现了。我爸当时好像也没生气,只是讶异我竟然偷钱,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过了会才想起应该教训我一顿让我吸取教训。但是那天刚好我生日,我哥就说今天我生日算了吧,明天再打。

但到了第二天也没打,也没有说什么,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小霸王也没有没收。现在想起来虽然偷钱行为不好,但我还是觉得那是我人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因为小霸王游戏机真的给我的童年带来太多太多快乐了,我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里面的好多游戏:热血系列(足球、篮球、格斗)、双截龙、坦克大战、三眼神童……即使现在有了电脑、游戏机,游戏看上去也比那时候好玩多了,但无论如何都回不到那时候的那种快乐了。

剩下的两次挨打实际上也是因为游戏,这次是和小伙伴在网吧通宵玩游戏……而且是还是小学生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我可真牛。

我和好朋友两人,他跟他妈说住我家,我跟我妈说住他家,然后俩人就共赴网吧。因为我俩经常串门去对方家住,所以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是那天大概是我妈临时有什么事,打了个电话到他家,然后就露馅了。我爸大半夜开着车载着他妈,各个网吧找我们,终于在凌晨大概两三点的时候找到我们。

那时我还正在奋战呢,我妈进来找到我就是赏我一个嘴巴子,然后提拉着我耳朵把我从网吧里拉出去,回家跪在地上。跪了没过多久就问我早餐吃了没,我说没有就让我吃早餐去了。后来还有一次,情形也差不多。

另一次挨打情形也差不多,不过这次我们学精了,一同说在X同学家住。等我妈或他妈打电话来,就让另一个初中生还是高中生朋友假扮X同学的家长,说我们确实在他家住——后面确实打来了,我们俩特紧张地听着,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开心地玩起来。结果不知道哪出了纰漏,又给我俩逮了,不过这次我妈睡着了,我爸来逮的我,他啥也没说就让我回去跪了一会儿,然后就让我去睡觉了……

我爸妈最初对我上网,特别是去网吧通宵上网的反应还挺大的,后来看见不影响我成绩,而且我也没有学坏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到初中则根本无所谓了,我说我出去玩我妈就知道我去上网了。

小学初中时候去上网不觉得有什么,无非是一种娱乐活动,就像侯孝贤或杨德昌电影里,几个年轻人打的桌球一样。

我其实大概是那种成绩好,但是一直和所谓“坏学生”玩得来的人。在后来认识一些“好学生”,才知道原来大多数像我这样的“好学生”,他们到高中或者大学才第一次或者还没进过网吧……我记得之前和一个朋友去网吧,他在那新奇得仿佛看见新大陆,又觉得自己在破坏什么禁忌一样鬼鬼祟祟的,而我已经熟练地扫码激活了x

从我自己身上我也明白,其实那些家长痛斥的“网瘾少年”,他们的根源其实来自家庭,来自于父母。要论玩的游戏种类,玩的时长,我未必比那些网瘾少年少,但我从来没有成瘾,也没有因此影响成绩或者性情变得怎么样;另一个和我一起通宵的好友也是,大家该怎样成长还是怎样成长。

网瘾少年会有所谓网瘾,纯粹是因为父母完全错误的教育方式,给孩子太多压力,而且不知悔改,导致他们只能通过游戏的方式躲避无法改变的现实。

噢,对了,其实被抓到两次后也很少去通宵上网了,我俩直接跑我家玩来了,刚好我家有两台电脑……

那时候我们俩的周末安排就是,他住我家,然后拿着他妈的购物卡到超市里买一大袋零食,跑我家一人一台电脑打dota……

2023.02.11: 牛肉粉老板

出去吃碗牛肉粉,不认识的老板拉着我聊家常,聊了好多……

聊到他家五个小孩,四个在读书。没有一个听他的话,特别是在读高三的女儿(也是老三),英语好但是数学、物理差得不行,想让去读卫校,但是她怎么也不肯。

聊到他开的公司因为疫情倒闭,赚的钱全部陪在了里面。司机运货一摊运费也就是三四千,一隔离隔半个月,隔离费七八千,就没有司机愿意再经过这里。货送不出去,公司就倒闭了。他为了给孩子挣学费,在去年十二月开始在这里摆摊。

聊到牛肉涨价,老二的学费,老三的生活费,还有其它小孩的各种费用,说到如果公司没有倒闭,年利润几十上百万,本来是不用为这些发愁的。现在在这里摆摊,生意也并不算好。

他发愁地问我大学学费多少,又问我平常生活费多少。又说女儿怎么也不愿意在学校吃,每月伙食费要两千多。又说是因为听说一个外甥女读完卫校在深圳找到工作,年薪二十多万,才想让女儿也去读卫校。

起初,我听到他说让女儿去读她卫校时,我还以为是又是那种以为女孩不用读太多书的家长,还有些恼火,极力劝说他应该尊重女儿的意愿,让她去读大学。

后来才听明白,实在是因为家道中落,没有这个钱供女儿读了,特别是他以为所有大学都是像之前老大一样自费读的那样,每年得花好几万。我告诉他大学如果自己考中,一般学费也就是几千块钱,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是又叹气说女儿只有英语成绩特别好,其它都不太行。

我听得出来,他其实是很心疼女儿的(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并不是重男轻女。女儿大概还不清楚家里的情况,花钱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还主动为女儿找补,说女孩子生活费高一点很正常。他在这里摆摊赚钱,也主要是为了这个女儿。后来有客人来了,便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聊完在回家的路上其实十分感慨,因为这情形和高中时的我家有点像……这位老板的情况像我爸,我像这个高三的小女儿。如果我能以过来人的经验和小妹妹说些什么的话,我大概会说,在人生方向上还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的选择,并且为之付出足够的努力,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尽量为自己的老爸考虑,不要让他太过操劳。

2023.01.25: 逼婚

基本每年过年,几个没结婚的表姐堂姐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这几位表姐堂姐都曾和我说不结婚,我也私下或公开说我也不结,和她们站在统一战线。有趣的一个现象是,我好像是唯一一个,无论是在父亲这边,还是母亲这边的亲戚——或者说我现实中认识的所有男性中,唯一一个说自己不想结婚的男性,而相比较,而我这几位姐姐则几乎都表示坚持不结,这个对比也是挺耐人寻味的。

就差不多去年这时候吧,丹姐拒绝了一个姨丈(也就是丹姐的父亲)自认为条件非常好(所谓非常好就是年龄比丹姐大了一轮,还有小孩,但是有钱,愿意给姨丈一大笔彩礼)的相亲对象,对方对丹姐倒是很满意,但丹姐似乎从来没去见过一面。

在外婆家又谈到这事,丹姐还是一直摇头,外婆说不结婚怎么行?我也是想帮丹姐分担点火力,我就说现在大城市里不结婚的女性很多,很正常,接着姨就自然就说到不结婚不生子老了怎么办的话题,我就一一解释,姨就挥挥手说,大城市的事情她不清楚,我们这小地方女性就是得结。

我还说我也不想结,不过自然是被呛声说我现在还小,以后想法会变的,我也懒得反驳,也觉得没必要,结果反倒是丹姐和我说,如果有特别喜欢的还是要结的。

二姑家的逼婚气氛则更浓,因为二姑家有两位所谓处于“适婚年龄”的女儿,一位二十六,一位已经三十。年纪稍大一些的梦姐大概算得上已经挺过最艰难的岁月了,不怎么有人过问了,前天在二姑家吃饭时我就笑着同梦姐说,只要坚持挺过那几年,就不怎么会有人催了,梦姐大笑着连连点头。不过露姐倒是惨了,给几个大伯大姑围着才盘。

2025.01.05 更新:梦姐已经结婚啦!虽然好像听我妈他们说条件没那么好,但是是梦姐自己很喜欢,这样就很好。

露姐被盘的时候,我和梦姐倒是聊了很多,一方面对对她多年抵抗父母亲戚攻势,坚持不结的英勇功绩表示敬佩和支持,另一方面同时也表达自己坚持不结,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意愿。

我虽然也说不结,但我知道,我一方面还没到那个年龄,另一方面更因为我是男性,享受到各方面明显或不明显的优待,我所遭遇的来自父母亲戚的压力要远远小于几位姐姐。

而几位姐姐坚持不结的压力很大。姨丈去年就抛出狠话,叫丹姐不结婚就别回家来了(但丹姐今年回来了,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二姑也因为两个女儿不结婚遭受各种闲言碎语。小地方的女性在不婚面前要遭受到的压力大概比大城市要大得多,几位姐姐能够坚持真的很不容易。

无论结果如何吧,这种事情我能够做的真的很少,毕竟无论如何我就是一个普通亲戚而已(如果是我的女儿,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群人对她的人生大事指指点点的),我就只能在过年众人逼婚时帮忙说上两句话,然后也表示自己的立场不让几位姐姐那么势单力薄而已。

2023.01.18: 外婆的病

外婆得风湿和痛风许久,前不久拿了药,看不懂药的说明,让我看了告诉她。我拿过药来,细细读了一遍,又在春雨医生上面搜索药名和适用的相关病例,看完就发现不对劲。全部是中成药,而且只是止痛的,根本没有针对风湿或痛风开任何药(比如针对痛风应该开非布斯他片/秋水仙碱片等降低尿酸的药)。而且就这些中成药,还花了几百(而相比正常买药,不会过百)。

以前去药店买药,明着暗着塞给我一点中成药也就算了。外婆痛风疼得下不了床,他们还骗老人家,硬塞一些这样没什么太大作用的药,而且还没给任何有实际作用的药!明明秋水仙碱片就几块钱一盒,他们就欺负老人家什么都不懂,给几百元没用的中成药!我刚回来那会,看见外婆明显变老了好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跟外婆说让她去医院做趟检查,她又说老人家身体就这样,而且要过年了不肯去,我想用春雨医生帮外婆问下诊,可以没有检查结果医生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好说歹说才愿意出了年让我们陪着去做趟检查。最后我又和外婆还有堂弟交代,如果在那之前又发作,疼得受不了了,就立即让堂弟送外婆去医院。

外婆她们这一代人真的很苦,等到年老还要遭这样的罪,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2023.01.12: 在婚礼上

觉得神奇,在亲戚的一场婚礼上遇见她,她是伴娘。

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她戴着一个耳机,我带着另一个,耳机里放着《老男孩》,她要我唱给她听。我准备开口但是又不好意思,最后不了了之。

直接原因当然是不好意思,但后来再回想起来,隐隐约约发现,也许其实是自己不愿意在原来的关系上再进一步。就这样互相带有好感地相处,就像小男孩小女孩之间玩耍,时间到了爸妈来喊我们就各自回家。当然,也许更可能只是没那么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们在一起过,说不好就无法像今天这样自然地打招呼。

她说:“我长高了!” 我说:“我一点都没长!”

这是事实呀。在过去的七八年里,全世界的男孩女孩都蹭蹭往上长了10-30——甚至40公分,唯有我,自初中开始就静静待在了“170”这个关卡,之后就基本再也没怎么动过。我倒不是嫌弃这个身高,也没所谓,只是纳闷,我怎么就不长呢?(后来我大概找到了原因,也许是因为高中离开小县城,去市里最好的中学读书后,没有老妈每天早上细心熬制的鸡蛋瘦肉羹吃了。)

“我刚刚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跟你打招呼了!” “我刚刚在门口也看到你了!但是只是瞟了一眼,觉得好像是你。” “新娘是你的姐姐吗?”我低声问。 “啊,是我伯母的一个女儿。” “嗯?你们认识?”新娘问。 我们一同点头,说是初中同学。 “真有缘分呐。” “是呀。” 因为新郎新娘还得去其它桌敬酒,我们也没能聊多久,很快就互相告别。她转身离去,笑着抛下一句: “我长高了哟!” 我说。 “我一点都没长!”

她离去后,我脑海一直在回响着《老男孩》那首歌,那时候是不是如果我唱给她听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相遇时又是什么心情呢?

回到家,我戴起耳机,放起这首好像已经多年没听的歌: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 ……

噢。关于这首歌还有一段记忆。我们初中毕业(或者只是平常,记不清了)的时候,在KTV唱歌,恰好数学老师就在旁边的包厢。我们怂恿他唱一首,他就给我们唱了这一首。

「巷陌风光纵赏时。笼纱未出马先嘶。白头居士无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随。

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缓归。」

2022.010.29: 一年制家里蹲大学硕士

1

和老妈申请了家里蹲大学的一年制硕士,准备留出时间用来系统转码和做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读完想了好久的《追忆似水年华》……)。收到offer后连着打扫了一个礼拜的卫生,搬各种东西,又跑上跑下把水、电、网络弄好。

到今天为止住了一个礼拜,发现一个人住是真!的!舒服!四层楼+小院子!自己一个人住!上面没人哐当哐当来吵我,我在二楼随便蹦跶也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几点睡几点睡!而且!终于!睡觉不用带耳塞或降噪耳机了!

我妈还担心我一人住会不适应,我简直不能太适应了,再适应一点我就觉得自己住进天堂了!

回来两三天我已经和老家附近的野狗野猫打点好了关系!一个个的每天跑我家院子窜门翻垃圾桶找吃的,前天晚上还有只野猫凌晨三点蹿进我家偷吃,我刚刚从二楼学习完,下楼准备睡觉,一开门一个黑影蹿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当然也不完全都是好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大的不适应可能会觉得孤独吧。凌晨三点一片漆黑的村庄,不是谁都能心平气和地独自面对的吧。但对于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的最终目标可是要在森林里隐居诶,村庄对于我来说可还算是热闹的了,孤独?这才哪到哪?等真到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也许会觉得孤独吧,但是现在,我确定我是完全能习惯并享受独自一人的。

不过说起来如果要住一年的话,四个季节,还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期间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好。还好,我喜欢变化,喜欢根据变化而做出变化,这是才是生活好玩的地方。

我还有很多活动准备展开:比如附近有条特别清澈的河,夏天我打算去游泳,也许还会带个桨板滑滑看;春天就打算在院子里或者不远的我家菜地自己种点什么;冬天想自己在院子里用油漆桶做一个电影里面那种柴火炉子……如果有兴致的话也许会以文字或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

有些感慨,自从小学三年级离开,我已经十几年没有体验过老家的四季,上一次在老家住也是五六年前我爸去世那会,因为葬礼在老家住了一两天。其实也就二十三岁而已,竟然也会在自己身上说到“十几年”这个字眼,也要接受我爸已经在我度过的生命里缺席五分之一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够快的。下一个十几年我会在哪呢?我仍然怀着好奇和憧憬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至于现在,在分隔多年后,我希望能在此度过一个繁忙又充实,同时也心平气和的一年,学到该学的技能,尽可能地读完想读的书,如果可能的话,和半夜闯进我家那只野猫打好关系。

2

刚刚又在院子里看见那只猫咪了,大概是因为白天会被村子里的狗欺负,它(还是它们?)只在晚上出来。

它非常警觉,动作迅速,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妥妥的一只间谍猫。一看见我马上也跑得远远的,所以到现在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只能看出是一只非常瘦非常小的小猫……装了一点今天用电饭煲焖的腊肠香菇饭,不知道它会不会吃?

其实吧,它只需要老老实实喊两声,靠过来装一下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立马就给它下单两大袋猫粮。不过这大概也不是它生活的方式。

在打算独自住之前,就想着要不要带一只小猫咪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一是因为我也挺怪的,我不喜欢买的小猫,我喜欢那种“投靠”我的流浪猫;二是因为我也好不容易能独自一人生活,不想分神去照顾谁;再者也因为我也住不了多久,要养的话到时候要走了也不知道把小猫送哪去。

所以现在和这只猫咪以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最舒服的。我每天留一点饭菜给它放门口,它没找到吃的就来我这吃一顿,我也不薅它,就远远地看它两眼,让它在这个完全一抹黑的小村庄里安安静静地陪上我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投喂得久了,是不是某一天我就能摸摸它的猫脑袋呢?它是不是就会赖在我家不走了呢?但是它不走我会走的呀!它要是因为我丧失了自己的捕食(或者去别人家偷吃?)的能力了怎么办?它会不会带它的兄弟姐妹来呢……好吧,我想的是有点远了。总之,有一点点期待能够摸到它猫脑袋的时候?

1Q84

摘录🔗

我已經厭倦了嫌惡別人、憎恨別人的生活。厭倦了無法愛任何人的生活。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哪怕是一個。最重要的是,我甚至連自己都愛不起來。為什麼不能愛自己呢?是因為無法愛別人。一個人需要愛某個人,並且被某個人所愛,通過這些來學習愛自己的方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會愛別人的人,不可能正確地愛自己。不,我不是說這些該怪你。仔細想想,或許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大概也不知道該怎樣愛自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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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竟然能将《遇见百分百的女孩》扩写成《1Q84》,看完这本我才完全信服,村上确实是当世最优秀的小说家之一,而不只是因为我偏爱才觉得他很好。这样流畅、简洁,近似散文的文笔,写的却是一个错综复杂、神秘晦涩的故事;在读者可以读得很轻松的情况下,故事本身却不会因此少去任何枝节。仅仅从技艺来看,村上在这本小说里也绝对已经抵达一个炉火纯青,当世一流小说家的水平了。(啊啊我竟然能够在不说“我爱死村上了”的情况下客观评价他的文字了)

绘理子拨开小小人织成的茧,发现里面躺着的是自己。这也许和袁哲生说的那个奇怪版的“司马光砸缸”如出一辙:

当小伙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时,司马光趾高气昂地搬起一块石头把缸砸破,等待着小伙伴的夸赞,但却发现空气异常平静。他看向缸中,原来缸中那个不断呼救的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他自己。小伙伴们看看司马光,又看看缸中那个蜷缩着面无表情的“司马光”,尖叫着逃离,只留下司马光和“司马光”两人在原地,四目相对,一声不吭。(这个故事似乎有被作成一个动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一个人不断思考,不断寻找,攀越无数的山,穿梭无数的林,就像林可寻找萨尔达公主一样,来到他所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人或物面前。现在只剩最后一重困难,他打破它,看过去:没有公主,没有宝藏,没有所有他曾经所期许的一切,只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安静地、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也不抬眼看向远赴而来的他。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故事,写出这样的故事显然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袁哲生就是如此。

但村上给出了另一个故事的走向,一个现实中也许不存在但在小说中必然存在的走向:天吾在那个织成的茧里看见的不只是他自己,他看见的是青豆。十岁的青豆。是在十岁那一年,他们的生命有过短暂的交集,然后各自分离,但天吾一直惦记着青豆,青豆也是如此。

直子和绘里子是一样的,她在那个茧里发现的也是自己。渡边无法拯救直子,是因为直子惦记的并非他,爱的人也并非他。这并非是说,渡边是因为没有做到什么或者缺少什么,而是渡边是在直子失去爱的能力后才来到她身边的。已经太迟了。所以他才无法阻止直子一步又一步走入那幽深的森林之中。已经太迟了。水泥已经硬化。

我初中读完《挪》后很是沉迷,甚至一度想着,想在大学学心理学专业,想要了解直子为什么非得死去,如果可以的话,“治好”直子。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明白得很彻底。有些人其实早已死去,存留下来的形体只是在她过去生活的留痕与残影。渡边拯救不了直子,是因为早在他拯救之前,直子就已经死去了,他所接触到的直子,只是回音而已。他根本没触碰到过直子,直子也从来没爱过他。

渡边应该早就去见到直子,青豆也期望着天吾能够马上找到她。时间很重要,要赶在一切硬化僵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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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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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作品中的性

又开始重读《挪威的森林》。初中读第一遍的时候,读的是林少华译的电影特别纪念本。当初只是非常凑巧地从书店的柜子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大概只是觉得封面好看而已,打开后是电影的剧照和披头士同名歌曲的歌词,那时候不会想到这本书会与我产生如此漫长且刻骨铭心的羁绊。现在这本书仍在我的书柜里,只是书页已经泛黄,而现在重读的是赖明珠译的出版三十周年纪念本。

读的时候其实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去年和她的一段对话。之前谈的什么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她非常突兀地问起我是否读过《挪威的森林》。

我说我读过,这本书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重读一遍。

她说她没读过。她的朋友告诉她,有时候觉得她很像直子,有时候觉得她很像绿子。

“你觉得呢?”她问。

老实说,我已经忘了那时候我回答了什么,但大概是在说我不会觉得你像谁,你就是你之类的意思。她对这个回答感到失望或者是怎样的情绪,我也已经分辨不出,我们只是非常突兀地开始这个话题,然后又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候大概是在挣扎着想和我说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已经无从得知。

重读完第一章,无可奈何地发现,某种意义上,她和直子确实很像。我也突然明悟,渡边的那一句“直子甚至没有爱过我”是怎样幽深而痛苦的情绪——那不是因为直子不爱他而痛苦,那是因为直子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能力,独自生存在那片凄苦而哀伤的密林里,而他无法唤醒她,也无法把她带回来,因为直子不爱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直子独自枯死在那片密林中。相比不被爱的痛苦,渡边的痛苦更多是不被爱,而无法拯救所爱的痛苦;这对于我来说真是十分哀恸的醒悟了。- 2023.03.23

初次读《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想理解直子,但从来没做到过。但在老爸去世多年后重读,我一下就明白了。那是一种失去至亲至爱,生活突然脱轨,然后开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过程,这个世界幽深、冰冷,就像直子死去的那片森林。你不会明白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爱你”“喜欢你”“你很重要”是什么意思,因为语言都已经不再互通了。

我初中读完《挪》后很是沉迷,甚至一度想着,想在大学学心理学专业,想要了解直子为什么非得死去,如果可以的话,“治好”直子。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明白得很彻底。有些人其实早已死去,存留下来的形体只是在她过去生活的留痕与残影。渡边拯救不了直子,是因为早在他拯救之前,直子就已经死去了,他所接触到的直子,只是回音而已。他根本没触碰到过直子,直子也从来没爱过他。

渡边应该早就去见到直子,青豆也期望着天吾能够马上找到她。时间很重要,要赶在一切硬化僵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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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

摘录🔗

因为对塞林格的喜爱,单独为他创建一个文档,记录一些相关的想法。

看《人间世》关于精神病院的那一集,里面有一位姚爷爷,说自己“从七岁起就能看见一个小女孩,他和女孩一起长大,又相知相恋一直到老。直到现在他依旧能听到女孩的声音。”

I have to say, this is incrediblely romantic…

然后我又想到塞林格的那篇《威格利大叔在康涅狄格州》,里面也有一个小女孩(埃诺伊丝的女儿)幻想有一个小男孩总是在陪伴着自己。最初读的时候我不懂这个情节的意思,我以为只是为了表现小孩的童稚可爱而已。看完姚爷爷的故事后,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小男孩某种意义上是埃诺伊丝对战死恋人感情的投射,是真挚而悲痛的爱,是恋人战死已经多少年后,她已经和其他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后,仍然无法割舍的,她记忆中的小男孩。

明白这一点,这个故事就更让人难过了。

而且我才发现原来埃诺伊丝战死的恋人就是格拉斯家族那位沃尔特·格拉斯。- 2023.03.11

塞林格自1965年后就不再公开发表任何作品,但直到2010年去世,他都从未停止写作。你能想象吗?在几十年前他就已经能写出《西摩:小传》《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那样的作品,而在这几十年不停歇的写作里,他写出的东西会是怎样?

据我对塞林格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陷入停滞的作家,也不是会重复自己的作家,他的写作一定是不断生长,不断进化的。他的遗稿一定一定有很多说不好堪称是奇迹的存在(那种奇迹我们不是已经在《弗兰妮与祖伊》和《西摩:小传》里见到过很多了吗?)。我甚至觉得,他的遗稿说不好会成为某种程度上,某种意义上,某个人群的《圣经》一样的存在(也许至少对于我来说会是这样?)。

19年Matt Salinger说正在整理他的爸的遗稿,应该在十年之内会有结果,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 2022.10.10

塞林格对写作的态度和他作品的尊重和爱护,似乎是我见过所有作家里面最严肃的,严肃到甚至有点凛冽的地步。2022. 09.28

好神奇,我对塞林格几乎抱有无限的耐心,我感觉我好像永远不会对他的文字生倦。我总是很乐意去猜想他为什么用这个词来表达这个意思,他为什么又要让书中的人物在这里说句话,做这件事。在尝试着翻译塞林格后,有了与单纯只是读者时不一样的体验。- 2020.08.21

塞林格好擅长写少女啊。我读过的作家里,即使是川端康成,好像也没他笔下的少女这么敏感又细腻、神经质,他写的不是像古典浪漫文学中那样对少女美好的热烈讴歌,他写少女的纯真、无邪,但是更多的是少女的内心动荡和脆弱、不安。他笔下的那些少女好像都心事重重,安静时神情都有一种奇异的哀伤,但她们又不是懦弱,她们很勇敢、有时甚至称得上是乐天派,只是生活有时候就是无法只是靠勇敢和乐观来度过,所以她们不得不常常看上去如此哀伤。

我这么说不知道有没有人明白——也许我自己都不明白,但是这是我的直觉,塞林格笔下的女孩是绝不会出现在《红楼梦》中的,但是却会出现在《追忆似水年华》中。

  • 2022.07.24

徒步(流浪)回来最大的收获之一是,差不多持续半年的凌晨四点半作息终于改回来了。现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就能感觉到明显的睡意,不得不说,这睡意简直是让长久以来只能靠疲惫才能勉强入睡的我沉醉。

虽然情况完全不一样,但也算是有一点点明白,X中校所说的“只要一个人真正有了睡意,那么他总有希望能重新成为一个——一个身心健康如初的人”这句话的含义。(《九故事》第六篇·为埃斯米而作,既有爱也有污秽凄苦)

  • 2022.07.20

塞林格和海明威竟然有一次相遇,而且相谈甚欢;最戏剧化的,他们的相遇是在刚刚被盟军解放的巴黎。遥想到后来海明威自杀,塞林格隐居,这次相遇就更有一种特别的含义在了。

忍不住想,如果杜甫和李白在安史之乱后重逢,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子美还会只是感慨“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么?

  • 2022.05.12

会有人看塞林格的《九故事》而不流泪的吗?你还没明白自己心中回荡的到底是什么情绪,眼泪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流下来了。 - 202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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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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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我梦到自己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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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婚礼以前读过一遍,剧里看了一遍,现在再重读还是头皮发麻。小说比剧的表现力要好得多,即使已经了解所有情节,再细细读到时还是觉得震撼。

相比之下,剧里就只是让艾莉亚毒死整个佛雷家族的情节处理就实在是有点太过简单,也太过草率。真好奇老爷子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为“血色婚礼”这个情节收尾,佛雷家族大概死是肯定会死的,但要怎样死才会死得比血色婚礼中的罗柏众人还要凄惨呢?

这个答案最后大概会由死而复生的凯瑟琳来找到——我几乎觉得她必然会找到——因为她死前的愤恨、狂怒与绝望,将会驱使她不顾一切。而且凯瑟琳要做的,大概不只是复仇,不只是像艾莉亚那样毒死整个佛雷家族,她要让佛雷家族感受到,她在血色婚礼中所感受到的恐惧与绝望还要深得多得多的恐怖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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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盖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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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是我觉得写得最好、最美的小说之一。

大部分人都是愿意接受过去已成过去,无可挽回的,所以我们接受与爱人的分离,至亲的病逝,种种美好的回忆逐一消散,即使如此也慢慢就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活过来了。

《追忆似水年华》里,普鲁斯特也是接受这些都是“过去式”的,他的描述是满是那种回忆里特有的缠绵缱绻,我们如此不舍得,但我们是知道这一切已经过去的,但盖茨比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接受。

他不接受爱会消失,会一点点被磨灭,他不接受他曾深爱的那个黛西已经不复存在,眼前这个人只是冠以她名,形以她身而已,她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黛西,但他不相信,不接受。

所以他如此奋力地划动木桨,想要尽全力克服一切障碍——黛西喜欢什么,他就给她什么,黛西想去哪,他就陪她去哪,黛西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妄而已,他对黛西的爱只是一个梦,一个幻想,一盏长夜里偶尔闪烁的灯而已,他曾可能,也许真正拥有这份爱,但现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他甚至也许自己也慢慢意识到这一点,他意识到黛西其实已经不爱他——或者说意识到黛西已经不具备那种“爱”的能力,她不再是那个年轻、天真,说爱就能够爱的黛西了。

盖茨比在黛西身上寄托的,不只是年轻时候的爱,还有一切一切美好的回忆。黛西她象征着那一切我们曾度过的,无可忘怀同时也无可挽回的美好日子,这些才是盖茨比想要追回的一切。

《了不起的盖茨比》不是对爱的追溯,是对一切逝去的、无可追回的、美好的人与事的哀歌,只是爱作为其中的“典型”被选出来“发表讲话”。

盖茨比的死看似是故事情节的意外,但其实是必然。因为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再与那一切美好共度的他已然与死去没什么两样。

盖茨比他了不起也许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不像我们一样,划一下没力气就接受了,接受自己将慢慢被河流冲离原来的位置——那里是爱人、至亲、好友跌落的地方,盖茨比他不停地划,不停地划,即使面色红涨、双手酸痛也一刻不停歇,仿佛就好像十七岁的黛西还站在原地等着他回去赴会一样。

最后,我们,那些早已被漂到河流下游的人,看见盖茨比的尸体平躺在小舟上,双手还紧握着船桨。他从上游缓缓流下,经过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对他施以最为崇高的敬意,注目他独自远远流进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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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青年诗人的信

实际上并不只是给青年诗人的,我觉得是给所有青年人,甚至所有人写的,写得真是非常真诚而美丽。

摘录🔗

“爱,很好;因为爱是艰难的。以人去爱人:这也许是给与我们的最艰难、最重大的事,是最后的实验与考试,是最高的工作,别的工作都不过是为此而做的准备。”

“所以一切正在开始的青年们还不能爱;他们必须学习。他们必须用他们整个的生命、用一切的力量,集聚他们寂寞、痛苦和向上激动的心去学习爱。可是学习的时期永远是一个长久的专心致志的时期,爱就长期地深深地侵入生命——寂寞,增强而深入的孤独生活,是为了爱着的人。爱的要义并不是什么倾心、献身、与第二者结合(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结合呢,如果是一种不明了,无所成就、不关重要的结合?),它对于个人是一种崇高的动力,去成熟,在自身内有所完成,去完成一个世界,是为了另一个人完成一个自己的世界,这对于他是一个巨大的、不让步的要求,把他选择出来,向广远召唤。青年们只应在把这当作课业去工作的意义中(“昼夜不停地探索,去锤炼”)去使用那给与他们的爱。至于倾心、献身,以及一切的结合,还不是他们的事(他们还须长时间地节省、聚集),那是最后的终点,也许是人的生活现在还几乎不能达到的境地。”

若是你依托自然,依托自然中的单纯,依托于那几乎没人注意到的渺小,这渺小会不知不觉地变得庞大而不能测度;若是你对于微小都怀有这样的爱,作为一个待奉者质朴地去赢得一些好像贫穷的事物的信赖:那么,一切对于你就较为轻易、较为一致、较为容易和解了,也许不是在那惊讶着退却的理智中,而是在你最深的意识、觉醒与悟解中得到和解。你是这样年轻,一切都在开始,亲爱的先生,我要尽我的所能请求你,对于你心里一切的疑难要多多忍耐,要去爱这些“问题的本身”,像是爱一间锁闭了的房屋,或是一本用别种文字写成的书。现在你不要去追求那些你还不能得到的答案,因为你还不能在生活里体验到它们。一切都要亲身生活。现在你就在这些问题里“生活”吧。或者,不大注意,渐渐会有那遥远的一天,你生活到了能解答这些问题的境地。也许你自身内就负有可能性:去组织、去形成一种特别幸福与纯洁的生活方式;你要向那方面修养——但是,无论什么来到,你都要以广大的信任领受;如果它是从你的意志里、从任何一种内身的窘困里产生的,那么你要好好地负担着它,什么也不要憎恶。——“性”,是很难的。可是我们份内的事都很难;其实一切严肃的事都是艰难的,而一切又是严肃的。如果你认识了这一层,并且肯这样从你自身、从你的禀性、从你的经验、你的童年、你的生命力出发,得到一种完全自己的(不是被因袭和习俗所影响的)对于“性”的关系:那么你就不要怕你有所迷惑,或是玷污了你最好的所有。

可是他告诉我们,入到世上来,是艰难而孤单。一个个的人在世上好似园里的那些并排着的树。枝枝叶叶也许有些呼应吧,但是它们的根,它们盘结在地下摄取营养的根却各不相干,又沉静,又孤单。人每每为了无谓的喧嚣,忘却生命的根蒂,不能在寂寞中、在对于草木鸟兽(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物)的观察中体验一些生的意义,只在人生的表面上永远往下滑过去。这样,自然无所谓艰难,也无所谓孤单,只是隐瞒和欺骗。欺骗和隐瞒的工具,里尔克告诉我们说,是社会的习俗。人在遇见了艰难,遇见了恐怖,遇见了严重的事物而无法应付时,便会躲在习俗的下边去求它的庇护。它成了人们的避难所,却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谁若是要真实地生活,就必须脱离开现成的习俗,自己独立成为一个生存者,担当生活上种种的问题,和我们的始祖所担当过的一样,不能容有一些地代替.

不能计算时间,年月都无效,就是十年有时也等于虚无。 艺术家是:不算,不数;像树木似地的成熟,不勉强挤它的汁液,满怀信心地立在春日的暴风雨中,也不担心后边没有夏天来到。

源氏物语

看了两回《源氏物语》的一些感想(吐槽):

1.紫式部是……同人女……吧

2.第二回的题目大概可以改为「渣男座谈交流会」。

3.源氏一不被女孩喜欢就觉得羞耻,就不想活下去了,和贾宝玉因为龄官画蔷而伤心的情节有点像……这难道是某种帅哥的自我修养嘛……

说点正经的,发现《源氏物语》竟然和《红楼梦》有某种很难形容的貌离神合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两者都出于中国古典文化的大语境之下,同样都——只是或多或少地表达出了潜藏于诗词曲和史传中的意境和语言,就产生出这种意外的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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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20: 生日

2025.01.02 更新: 我现在感觉超好,一切都在向着我想要的方向前进,我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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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年的生日愿望大概都算落空了,既没能表达爱和关心,也近乎丧失爱的能力。

所以今年的生日愿望(之一)大概是:接受自己可能完全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生活,没有爱人,也无法与人知心,彻彻底底的孤独一人。

没有爱我倒是不难过,一个人生活我也很习惯。说起来爱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就没有吧,没什么所谓。可是我连仅仅只是拥抱一个人的能力都在失去。

如果只是没有拥抱的对象,那我还能怀着憧憬等待,可是我失去的是「拥抱的能力」,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拥抱任何人。如果连拥抱他人都已经做不到,那么究竟是为什么还继续存在着呢?我有时候会冒出这样的疑问。

但实际是,就算这样也要好好吃饭休息,一个人也要很好地生活下去。继续行走,无论前方是不是无人的荒野。

心门其实也许还没完全闭合吧,是青豆以一己之力撑开了一丝裂缝(其实很神奇,也不是有意识这么做,但是生日的时候刚好都在读村上,去年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而且书中时间和现实时间都是在九月)。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刚好读到这:

青豆为了再见天吾一面,暂时放弃了自杀的打算,她想着:

“也许在那个小公园我能同天吾君再见一面。青豆这么想着。之后再死也可以。就一次,我要赌那么一次。只要还活着——只要不死——我就还有再见到天吾的可能性。我想活着,她这么明确地想。真是不可思议的心情。以前的我有过一次这样的想法吗”

我想这是青豆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给予我的。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尝试着打开自己的心门,就还有那种可能性。无论如何,应该抱有微茫的希望,然后安静等待。甚至也许并不是为了等待谁,而是需要做到等待本身。

“如果再也见不到天吾出现在这个公园里,到充满谜团的1q84年结束为止,我都只能像现在这样,在高圆寺一日日重复单调乏味的生活。做点饭菜,做做运动,检查新闻,翻着普鲁斯特的书页等待天吾出现在公园里。等他已经成为我的生活中心课题。现在的我,仅靠着这么一根细线辛苦地生存下去。如同在爬下首都高速路的紧急楼梯时见到的蜘蛛一般。在脏兮兮的铁丝网的角落,织着粗陋的网,然后屏息等待的一只小黑蜘蛛。桥下刮过的风摇动,那张满是污物的网,就这么四下飘散了。看见这个的时候,青豆觉得很可哀。但是现在自己也处于和那只蜘蛛相同的境遇。”

还没看到后面,但我猜,大概,一定,青豆能见到天吾。即使我确实无法再拥抱任何人,青豆也应该见到天吾。这是他们的命运。我的命运在哪呢?不清楚。

阅读浪漫小说:女性,父权制和通俗文学

摘录🔗

“柯克兰的研究发现提出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的问题,即她研究的浪漫小说作家中,绝大多数女性在尝试创作浪漫小说之前,都曾是狂热的浪漫小说读者。这些女性中的一部分人声称,她们是为了强化与浪漫小说阅读行为相关的幻想体验,因此才转向创作。但另一部分人则是出于新获得的自信(她们将其归因于阅读浪漫小说),并且因为这一自信催生了想要为其他女性提供快乐的欲望。由此看来,阅读浪漫小说至少让一部分女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她们愿意在公共场合上有所作为、畅所欲言。这类女性于是购买了自己的文字处理机,将先前的缝纫室改为了书房,并要求拥有自己的时间,但现在不是为了获得阅读的快乐,而是为了完成她们自己的工作——她们的这种种行为显然已经开始从本质上挑战传统家庭的权力平衡。”

“但是,就如很多女权主义理论家和她们的批评者所指出的那样,呼吁在学术界这个享有特权的空间中推进这样的项目,本身就非常成问题,因为那样的呼吁几乎无可避免地基于一种陈旧的精英主义——它假定了女权主义知识分子这一个群体完全了解什么是最有益于全体女性的。在这一语境下,安吉拉·麦克罗比的规劝就很一针见血:学术界中的女权主义者倾向于“低估‘普通’女性和少女……以女性的身份进行着相当独立自主的自我斗争时……所拥有的资源以及能力”。[52]我认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承认浪漫小说的作者和读者本身就难以独是独非地对待性别定义和性别政治,而她们最需要我们这些在其他领域奋进的人给予支持,而非批评或指引。”

严肃文学和类型文学最根本的差异,不在于作者,不在于内容,而是对于作品的定位。

类型文学的作品是文化商品,它具有商品的一切属性:应该为创作者盈利,应该让购买者觉得“有用”。类型文学的出版是“半计划出版”,即经过市场调查,摸清读者的需求和爱好,以此为标准对作品进行一系列甄选,并最终将书送到受众手上。

用一手推动浪漫小说在美国社会流行的“营销编辑”梅西(W. Lawrence Heisey)的话说就是:“在策划促销宣传活动时,产品本身的品质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具备找到受众或消费群体的能力,并找到一条可接近受众的道路……”

当然,梅西的话说得还是夸张了,一旦类型作品大量出现,为了脱颖而出,品质当然还是重要的。但是这里的品质,仍非我们寻常意义上认为的作为文学作品的品质,而是作为文化商品的本质。两者可能重叠,但大概大部分时候是两回事。这一点大概取决于读者——如果该类型文学的读者普遍具有良好的文学鉴赏力,那么文化商品仍可以具有文学作品的品质。也许可以这么说,作为文化商品的类型文学,读者也以“购买”的方式参与了其构成。

而严肃文学则是“无计划出版”,即使是经验非常老到、眼光非常独特的编辑也无把握,一部文学作品究竟是否能在出版上盈利。

因为严肃文学不是商品,它不标出价格,也不标出作用。就像在连锁超市上的角落摆上一瓶意义不明的瓶罐,不能指望谁会去买。

严肃文学,读者无法参与到其内容的创作中,他无法对作品本身造成任何影响。作者不会因为读者不喜欢be而刻意设置结局,不会因为读者的喜好或需求改变作品本身。在内容上,它是完全附属于作者的。

严肃文学不是摆在超市里经过加工,触手可及,开袋即食的商品,它更像是一座矿——你需要一定的工具,费一定的功夫,你才能把它挖出来。

两者本身是否具有什么高低,是否一方是“阳春白雪”、一方是“下里巴人”?我想这倒不必,也毫无意义。虽然都冠以文学的名义,都是用文字书写故事,但两者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至于阅读它们的读者,就更没有什么高雅与粗俗之分了,大家都是喜欢读故事的孩子而已。

“ 尽管美国社会鼓吹捍卫人的个性和自由,但它相当成功地强制其女性成员提供必要的恭顺。这个文化通过采用严格的社会化程序、制度性习惯以及对逾规越矩的言行进行正式和非正式的惩戒,促使女性只从社会和制度角色这一维持当前生活机制的关键所在的角度来看待女性气质。

故而,当女性把阅读浪漫小说的行为视为一种手段,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反抗文化强加予她们的角色时,话语本身却通过把这种角色描刻为一种可随心所欲且受个人掌握的个体选择,而非外界强加的必行职责(necessity),进而极力强调它的可取之处、合乎常情和百般有益。

当浪漫小说的神话式结尾侵蚀了其用小说笔法描写女性个体遭际的现实性时,这种文学形式事实上重申了其基底文化(founding culture)的信念,即女性的价值并不在于她们独一无二的个人品格,而在于她们的生物学同一性(biological sameness),以及她们所具备的能力——承担养护和复原他人这一重要的角色。”

虽然创作和阅读浪漫小说有助于创建一种女性社群,但这个社群成员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这是讲故事这一行为量产化和资本主义组织化后的特性。由于这种对抗行为是通过一本书来实现,由此势必会涉及阅读本质上的私密和孤立体验,因此这些女性从未聚到一起分享想象中的反抗体验。

或者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们没有一起探讨过最初让她们需要浪漫小说的那种不满。这些女性只在象征性的层面团结一致,而且这种团结还是以一种调解的方式出现于个体家中的私人空间里,并被归入在文化意义上不那么重要的消遣活动范围之内。她们从未采取任何行动来挑战父权文化如下主张所导致的女性彼此之间的隔绝。这种主张声称,女性从未为养活自己而在公共世界中从事过工作,而是作为男性的财产和责任共生地生存着。

总之,当我们从读者本身的角度,也即从一个视异性恋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为理所当然的信仰系统中考量阅读浪漫小说这一行为时,它可被视为一种温和的反抗和渴望改革的活动,是由于制度无法满足女性情感需求这一缺陷而成为势之所趋。于是,阅读对她们而言就是一个认可和抗争的行为,通过这种行为,上述缺陷先是得到了承认,但随后又被部分推翻了。因此,史密斯顿读者才声称,阅读浪漫小说是一种“独立宣言”,以及一种向他人宣布“这是我的时间、我的空间。现在让我一个人待着”的方式。

笔记🔗

在《北美殉道者花园》中有一篇短篇《布鲁克教授生活中的一段插曲》,里面有作为文学教授和创作者的布鲁克教授与一名女性(大概是浪漫小说的读者)的对话。那一场对话让我印象挺深刻的,现在想起来,其实那可以算得上是严肃文学对类型(通俗)文学的一场忏悔。

“你们在里面干嘛?”布鲁克问,“在协会里。”

“我们分享。”

“互相借书看?”

“对,”鲁思说,“也做其他的。有时候我们互相读给对方听,谈论人生。”

“听着像是个交心治疗小组。”

“你们写书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鲁思说,“让人们团结到一起,帮助他们度过自己的人生?”

布鲁克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写书,拿不准自己的动机是否经得起这样的审视。“让我听听你写的诗吧,鲁思,你寄给迪龙的那首。”

“好吧。”她开始背诵那首诗,布鲁克随着刻意而直露的韵律点着头。他几乎没有听清诗中在说什么,他在想他所想过或者说过的,都根本不能让一个女人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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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犹如此

前面两部分好看。看这本书才知道,一直以为是潇洒飘逸的三毛,十六岁时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女孩,而且当时的友人竟然预知了她后来的自杀。原以为三毛自杀大概是因为荷西和后来的种种困难,但想不到因已经早就种下了。

2022.09.05: 很久以前的‘我爱你’

突然想起来,初中自习课上我在看书时,在我背后叽叽喳喳聊天,让我心生厌烦的女孩,后来竟成了我的女友。

那时候是如何表白的呢?我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可真有点傻。我想起来,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中间没有标点,结尾没有问号,就是这样连串的一句话。她就是这样发给我的。我记忆犹新。

我是怎样回答的呢?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某种对这个疑问的肯定句式无疑。

但那时我们还未顺理成章地成为恋人,那时候初中生(说不好只是我们这群人吧)都觉得,应该至少有一句正式的表白和答应——你知道的,就像结婚得有一套正式的仪式一样。于是在她闺蜜的见证下,我俩在放学后的教室里特别认真又特别不好意思地对彼此表白。她的闺蜜说,我们还得牵一下手才算结束。

我记得我们三人一同离开教室时,我的耳根是红烫、发热的,我捂着不好意思让她们看见。

是一段非常单纯、美好的恋情无疑,但确实无论如何只是初中生的恋情而已,我们也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种会永远在一起的感觉,只是两个孩子对彼此有好感,然后尝试着相互接触,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又分开而已。

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也许只是我的一瞬间,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也许会一直在一起。

我记得,只是寻常地和她聊天,关于天气和学校琐事,她突然说:

我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不是从电影中听到这三个字眼。

我有点担心,问她怎么了。

她沉默许久,一脸正经地(嗯,隔着屏幕我也知道她是一脸正经,因为她就是在这方面非常严肃的一个女孩)回复道,是她的弟弟捣乱。

那时候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好笑的,我想,这个女孩就不能不如实回答吗?恋人之间突然说“我爱你”再正常不过了不算吗?你简简单单地承认不就好了!

她解释了以后失落得不行,心不在焉地又同她聊了许久。

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女友早已离去,即使再见到也只是冠以她名的另一人而非那时的她了吧,她已然以某种奇异的方式,和我的初中时光一同结束了,只是仍以某种形式存在于我记忆中某个角落。

但是。如果我是说但是。也许就是她说的呢?

于是,我想到,在许久许久前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我爱你”;直到现在,这三个字仍缠绕在我的耳边,仍然以某种方式安慰着我。曾经,有一个人爱过我,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近似一个神迹啊。我就像那些被现实捶打,迷失信仰的信徒,在重新看见他们的神亲自为他们施展神迹后,又恢复到信仰中,且这次信仰愈加坚定不移。

流言

要读张爱玲的散文才能知道她究竟是个多么有趣又有想法的人。她看人看事都看得通透,做起来也利落潇洒,本该是如炎樱那般俏皮可爱,如苏青那般率直独立的人。可惜运命如此,好事多魔,一袭华袍里总爬满虱子。不过最后少女还是鼓起勇气穿起这身华袍,面对人生就是充满虱子的现实了吧。

2022.09.02: 来到长沙

九月开始的第一天,开始慢慢恢复自己的节奏。

来到长沙第一天,感觉还挺不错,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既定的写作和翻译任务,读了五章《1Q84》和两回《儒林外史》兼数篇张爱玲的散文;看了一部电影,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晚上又出去跑步+散步了一个多小时,沿着那条很有日剧感觉的江堤小径。

之前的大半年,因为也没开学,除了中间出去徒步一次,基本都是在家里。但如果你问我是否会觉得烦闷,答案绝对是不会。因为家里的俩小孩实在太有趣太可爱了,我和我的小侄子犟嘴就能玩上一天。

但是总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和小孩玩呀,我又不是小孩啦,总得去忙自己的事情的。当我想到我不是小孩的时候,再和他们玩起来就觉得烦躁。总会觉得他们耽误了我,害我总是没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这种情绪我很讨厌。我是爱他们的,在我觉得他们耽误我的时候也爱。怎么说好,对于我来说,爱这种情绪已然十分稀薄和不稳定,但在俩小家伙身上还是如此明显。

但是还是回到那个问题,我已经不是小孩,我得忙自己的事情。这也不是完全属于遗憾或惋惜的情绪,小孩确实很好,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我也还常常怀念自己的童年时期,那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但让我再回去一趟,那还是不了。小孩很好,但他看不见也去不了更宽广的世界,很多事情他也想不到,做不了。

读书、翻译、写作、看电影、跑步,很幸福是吧?但一切当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即使这些基本都是不怎么花钱的活动,经济仍然是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我想依靠写作来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这仍然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我倒是很有自信自己总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小说家,但是在那之前呢?或者说,在现在,一名小说家还能依靠只是创作来营生么?

我有些怀疑,但还是暂时别这么快就被现实问题打败吧,至少得完完整整给上自己一个月(其实已经有很多个月,但因为忙着和俩小孩纠缠去了),如果完全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进展,再放弃也不迟。

但老实说,放弃后去做什么呢?许多事情我都不关心了,像老妈跟我念叨的工作结婚买房一系列事情我都不关心,我感觉自己和那些事情好像隔了一条深渊之类的东西。我很难想象自己生活在一种中产阶级式的幸福美满生活中。不过话也别说太满,假如能轻而易举、顺其自然地获得幸福,那何乐而不为呢?保持一定的乐观和可能性是必要的。

我更想做的,更愿意去想象的是,我完全独立、自成于这个世界,我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与他人有关,可能无关,但总之即使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消失,我也能安然自若地以这种生活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人们寻常意义上的幸福,我真的不需要,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这总是会让我想起,如果我爸还在就好了。像我的小侄子,他这么可爱,我就总会想如果我爸还在就好了,他肯定很喜欢、很疼这个小孙子。每当我这么想,就总是容易生出对当前生活剧烈的不现实和疏离感,内心就很容易以某种方式坍塌下去,所以我一直谨慎小心地与幸福保持距离。

当然也不完全保持距离,这种幸福我不能触摸,我还有另外的幸福,那就是上述我说的今天我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有一种幸福,我还没能取得但是正在努力的是,我希望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以报答那些读过的故事给我的安慰。

最后我想起一句话,是我爸同我说的,是他对我说过的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他说如果是去买书的话,那就随时找他拿钱。我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等一切尘埃落定,请像Green Day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在九月结束的那一天再唤醒我吧。

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like my father’s come to pass,

seven years has gone so f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here comes the rain again,

falling from the stars,

drenched in my pain again,

becoming who we are,

as my memory rests,

but never forgets what I lo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琴人

最近两年里读过最喜欢的文字,给了我莫大的力量和安慰,杨岚的琴人人生也是我读过觉得最独特也是最有趣的人生之一,看了《琴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这样活,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以前特别喜欢读黑塞那些向内心自我探寻的小说,看完这本书发现,真实的自我探寻真是比小说里还要远远热烈、真诚和美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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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3: 卢家寨

上 捷径

在前天晚上我们粗略研究了一下今天的前进路线,从地图上看,如果我们按照来时的路走,从桃花源出来需要沿着弯曲的公路上坡爬坡十几公里,我显然不是特别想走这条路,一是累,二是来时已经看过路上的风景;于是我建议我们直接穿过大山,这样可以直接缩短大概十公里的路程,但这样做的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路绕过去?就算有怎么走?如果走错了如果我们被困在大山里怎么办?很快第一个问题解决了,民宿的老板娘告诉我确实有条路可以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直接大包小包背上就走了。不得不说,这样莽撞确实有些危险,不过老王说得对嘛,“【引用王安石的话】”,不走这条小路我们还真遇不上那么多好玩的事。

总之,最后我们沿着返回的那条路,走了不远就发现一条上山的小径。与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不同,这条小路全是晒得梆硬的泥巴,路边长满杂草。我看了下地图确定方向,地图上显示只要走过这段不到1km的山路就能抵达那边的县道公路。

“你确定是这条路?”

“应该是,走走看就知道了。”我说。

才走了一小段路我们就发现了这段行程的第一个小景点:一个天然的小瀑布。我们站在桥上面往下望,一条小溪从从十数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落入底下干涸的河道中。这当然比不上那些景点里的大瀑布,无论是规模还是壮观程度,但它带给我的惊喜却远比那些在景区里看到的要多,也许是因为它是不期而遇吧。而且这里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那种单纯属于自然的静谧和安宁,我不知道读者是否能明白那种的感觉?在我看到它之前它已经独自在此流淌了也许半个世纪,在我离开之后依然。

我驻足在桥上看了片刻,和朋友提议说想下去看看,朋友也有此意。于是我们沿着河道一路搜寻看有没有路能够下去,但走出去一小段也没有找到人工修成的阶梯之类的路,只有非常陡峭的斜坡。在轻装的情况下也许可以勉强下去,但我们还背着十几kg的包呢,即使能下去也上不来,于是我们就此作罢,我拍了张照片后离开。

走过这座桥才是真正的上山的路,路比我想象中要好走,我以为是那种得穿过灌木林之类的路呢,实际上是一条挺宽敞的山路,越野吉普车大概也能走。这条路本身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山路下面的河道。从山路上探出头往下望,蜿蜒的河道像极了一条匍匐着的巨龙。当四月汛期来到,这条巨龙就将伴随着咆哮从山顶一路俯冲,席卷目力所及的一切——眼下这条蜿蜒的巨大沟壑正是祂肆虐的痕迹。

越过山峰继续沿着山路走,我们竟然看到了一户人家,但主人似乎不在,不过房子前面不远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读者也许不明白我们我们的激动——我提醒一下各位,现在是在七月份,而我们已经在大太阳底下(其实还好因为这时候还是早上)走了一个多小时,一条小溪意味着什么?天堂!

小溪边叠放着很多竹筏,我们把背包放在一旁,脱了鞋子坐在竹筏上把脚伸进小溪中,一瞬间那种清泉的冰凉从脚底渗进直逼心脏——太凉快了!我还嫌不够,直接脱光衣服——没错,内裤也没穿(不想弄湿,但主要是想体验下完全赤裸裸回归大自然的感觉x)——一头扎进,不对,是坐进小溪中,因为小溪深度只到我的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凉快嘞。开头那张竹筏上的登山鞋就是这时候拍的。

我对这天白天最深刻的印象就在这,往后就记不太清了,不过当初是有拍vlog的,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链接】。不过今天最有趣最好玩的事情却是发生在晚上的,所以没有被拍进去,不过不用着急,我之后会写到——实际上在当时我就曾记录说,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神奇的晚上写下来,只是想不到这竟然是在一年后了。

下 卢家寨

虽然七点多才天黑,但走到下午五六点,我们就得开始准备找合适的扎营点了,煮饭、做菜、搭帐篷得费上一段时间,我们得保证在天黑之前完成。于是在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在县道的一个小分岔路口,我们看见一大块水泥地,不远处有小溪,还算不错的扎营点,只是水泥地被晒得实在有点烫,晚上应该会好一点。我们在溪边简单解决晚餐问题,有多简单?我因为忘记带筷子,用手抓面吃。用溪水洗干净碗,收拾好炊具后我们来到之前的水泥地上准备搭帐篷,地板还是发热,但也没办法,勉强将就下。实不相瞒,我们地垫都忘记带了,隔着帐篷一层薄薄的布直接与水泥地背靠背。可能是苍天垂怜,我们正准备搭帐篷,路过的一位阿姨好心提醒我们往这条岔道进去不远就有一个卢家寨水上乐园,那里有扎帐篷的地。

“这水泥地热的嘞,往这里面走走,里面有地方搭帐篷。”我们向阿姨道谢后就又收拾东西往里走。沿着一条小溪——虽然同样是小溪,但和我之前洗澡的小溪相比实在是大巫比小巫,如果是在汛期,这条小溪大概都能泛滥成一条小江了。河水不算湍急,而且也不深,十分干净,是绝佳的嬉水地。果然,我们走了没多远,就发现有七八人,大人小孩都有,已经在水里玩了起来。我们按捺住往里跳的冲动继续往前走,路上还遇见几位附近的村民,我们向他们问了水上乐园的具体方向后又往前走。

等到了卢家寨的大门——实际上是一道假设在一座桥上的栅栏,卢家寨的经营者,也就是卢大哥问了我们的来历,便热心地给我们开门,领着我们去露营地。在进入桃花源景区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像陶渊明在文中说的那种新奇感,毕竟说到底只是个普通景区而已,但卢家寨水上乐园却别有洞天。我们穿过桥,经过山庄,里面正有人在吃饭,我以为我们的露营地就在这时卢大哥还在领着我们往里走。我们接着穿过一条小径,小径旁溪水流淌,溪水的另一侧是高耸的峭壁——这里是绝佳的避暑地,峭壁遮挡住阳光,溪水又带来冰凉,这里仿佛一个结界将外界的炎热阻拦。踩着石头趟过溪水,又穿过一座石桥,最后还穿过另一座假设在河道上的摇摇晃晃的木桥才终于来到我们的目的地。这里原来大概是一个河滩,上面铺满鹅卵石,已经搭起有几个帐篷,还有一个小游乐园,卢大哥还有生意要照顾,叮嘱我们两句便转身离开。

我们放下东西打量这个地方,发现这里真的太适合夏天,左边是一条小河,右边是一片竹林。小河的上游人为建设了一道斜坡(后来卢大哥说等水涨了这里可以用来冲浪)和阶梯,河水在阶梯上流成几道小瀑布。在我们搭帐篷的间歇,有几位本地人带着他们的小孩也来到这里,大概是好奇,几位专门找我们来唠嗑,我们闲聊一阵,天快黑了他们就回去了。我觉得很有趣的一点是,在和小孩玩的时候,我听见她们说的都是方言,奶声奶气的方言,十分可爱。在我们这,本地人越来越少对小孩说方言,我们常常在和大人说话时说方言,和小孩说的确实普通话,他们似乎认为方言是一种被淘汰的产物,是下里巴人才会说的话,所以县城里的小孩们都不会说方言了,乡镇里的小孩好一点,但是也有这个趋势。我很久没有听到小女孩讲方言,所以觉得十分有趣。

等众人走了,我们把帐篷搭好,趁着最后一点光亮把衣服也洗了,然后穿着裤衩趴在阶梯上望着星空。七月天气总是万里无云,到了夜晚则是星空璀璨,偌大的水上乐园只有我们两人(农家乐在入口,水上乐园在更里面),除了耳边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们什么也听不见。我们一会躺,一会趴,也不交流,就只是各自享受这段难以言喻的美好时光。流水很浅,顺着一道道阶梯往下流,有时候我把头伸进小瀑布里,闭上眼睛,让冰凉的水一遍遍冲刷我的脸庞。中途远处传来一声轰隆旱雷,但我内心却十分平静,没有因此起一丝波澜。

躺了不知多久后,我们才回到帐篷,在我们找东西时卢大哥也忙活完回来了,他也住在这,搭帐篷睡。卢大哥说,他家离这不远,但是他就喜欢一个人在这峡谷的河滩上搭帐篷睡。卢大哥问我们有没有铺的垫子、枕头什么的,要不然睡在鹅卵石上太硌人,我们说没有卢大哥就把他的一层被子递给我们当垫子。

“还不困吧?”卢大哥问。 我们摇头。于是卢大哥提着手电筒说要带我们去看些好玩的东西。什么好玩的东西呢?——卢大哥在峡谷里的玩伴。卢大哥站在岸边用一根棍子先挑一挑,他说这是为了防止附近有蛇,有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在这里看鱼就发现一条毒蛇,差点被咬。他确定无碍后,用手电筒往河里搜寻,很快找到一群游动的鱼,卢大哥告诉我这是石斑鱼;然后卢大哥又换了个地方找到另一群长相不同的鱼,如数家珍般向我们介绍。在介绍完水里的生物后,卢大哥开始向我们介绍河边的生物——一群大概有我拳头那么大的癞蛤蟆。卢大哥把其中一只掂在手里,让我们仔细看,告诉我们这只已经在这地方一动不动几天了,说完又放回去,一边搜寻着一边说他记得昨晚还有几只的,现在不知道都到哪去了。

你能够想象那个场景吗?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峡谷里,在一片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只有一道光束移动、徘徊,在光束后是三个明灭不定的身影,他们随着光束在峡谷里来来回回,犹如三个好奇的小孩来到一片新的天地,满载欢喜地到处探索。

我想起我高中毕业那次徒步旅行,在终南山某个山腰,夜晚,吠舍大哥送我下山,去赶十一点回家的火车。我开着手电筒,吠舍大哥示意我不用,于是我们在明亮的月光下步行在丛林中。

我想起对于我们大多数年轻人来说,已经很少有在漆黑的自然环境下生活的经历,到处都有光亮,我们习惯这样的便利。相比自然界的其它生物,我们大概其实已经是另外一种生物,当我们完全投身于黑暗时,我们感觉到一种自己被吞没的恐慌,自然界的黑暗对于我们来说是恐怖,是陌生,是敌意,但黑暗对于自然界的其它生物来说只是寻常。我觉得也许这意味着我们的一部分本性(nature)已经丧失了,也许是作为便利生活的代价,也许是因为其它,我想把这一部分找回来。

翌日早上,我们又回到我们昨晚趴着的阶梯上,接流水洗漱,中间在坡道上滑了一跤,所幸并无大碍。洗漱的时候我才发现,在阶梯旁的墙壁上画着《悬崖上的金鱼公主》里波妞和宗介相遇的那一幕,这让我想起我中学去世的美术老师,她只给我们上了一节课,就是放这部电影,因为时长没有放完,等待下个礼拜再上课时我们却收到老师出车祸去世的消息。至今我也不知道电影的后半部分内容。

洗漱完后卢大哥还请我们吃了顿早餐,吃完早餐后分别,我们重新踏上旅程。

2022.07.02: 沅陵游记

只是打算在沅陵县暂歇一天,却在江边散步时意外看到这个地方,当时不知来历,只是惊讶于这座古寺的古朴,和我之前在常德看到的“古寺“完全不同(后者是翻新的,即使尽量模仿古建筑但还是一股很明显的“暴发户“味)。

我好奇它的来历,刚好附近有座茶庄,里面几位本地人正在闲聊,我和朋友便前去询问,这才知道这座古寺是唐太宗李世民在位第二年,也就是要早至公元628年的古建筑,比我之前见到的都要早,而且看上去保存得也要更完整。

聊完座中有位魁梧的中年大叔说像我们这样有毅力的小孩就应该去参军,众人大笑,说因为这位大叔就是当地招兵的负责人,所以才极力“怂恿”我们去参军。最后众人还劝我们顺路的话还可以去趟二酉山,说比这座古寺更值得一看,我心动了,打算第二天前行。

附近还有一个芸庐酒店也装修得特别有古韵,比之我在其它地方见到的某些仿古建筑竟然也不差,茶庄的阿姨告诉我,这个酒店原来是沅陵某位大户人家的住地,后来才改为酒店,可惜因为囊中羞涩并没有进内部去看看。

虎溪书院在龙兴讲寺的正后方,我们去时正在装修,并没有供游客进的路,但是我还在一条小径里找到了“后门”——准确来说只是一块木板,推开木板后就来到了更为广阔的龙兴讲寺后院,在这里我看到了还未完工的虎溪书院的牌子,有几名工人正在施工,也没人管我们,我们——呃,至少是我为能探索到“禁地”而十分兴奋。

加上后院后龙兴讲寺才算得上有皇帝亲命敕造的排场。后院十分宽敞,大抵原来僧人就是在此地招待众人,宣讲佛经的,顶上有一座凉亭,凉亭旁摆着虎溪书院的石碑。有几棵看上去很有年头的古树,树下有棋盘、木椅和一方小井,十分古朴且雅致,其它建筑与园林的设计似乎也与我在故宫或沧浪亭、拙政园所见风格不同,可惜没有一位了解古建筑的朋友同行。

沿着后院我们还发现许多平时大概也不会对游客开放的小路,趁着机会我倒是都走了个遍,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当我穿过杂木林和一个凉亭,来到一座外表看上去十分宏伟,内里却已经破败不堪的古建筑(忘记叫什么了,名字很长),我在这里看到两只人工饲养的小兔子,它们在笼子里面安详地吃着白菜,旁边还放着饲料——大概是这里的某位建筑工人养的吧,想象某位胡子拉碴非常耐心地喂着这两只小兔子的场景,十分有趣。

二零二二年七月二日写于沅陵二酉山下时炎炎夏日

2022.07.01: 桃花源

这是徒步开始的第一天,我们刚从常德市区出来没多远。说是徒步旅行,但是自从朋友学校出来,我们大概走了十几km,然后就开始骑共享电动车了…直到骑到郊区,超出电动车允许的范围后我们才停下来,不过其实也没骑多远,10km不到,接着我们就又开始背着大包小包往湘西的方向赶。完整的计划是从常德到湘西,然后再从湘西到重庆,但实际究竟能走多久,能走多远我们心里也没底,不过我也不在乎,不想走了就打道回府,我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执念。

下午我们经过乾明寺,印象不佳,初看上去像是包装好,专门骗人香火钱的旅游景区。寺挺大,不过没有什么特点,建筑是那种仿造古建筑翻新的,新不新、旧不旧,有点别扭。寺里有位老奶奶,问我生肖、年庚,让我进正殿去拜,我放下行李,在蒲团上拜了拜。之后又参观了后殿,实在没什么稀奇的于是就匆忙离开。

等到当天傍晚,我们抵达了距离常德市区四十公里外的桃花源景区。朋友之前在这里带过户外活动,对这里评价倒是一般,不过我想既然经过,顺路来看看,而且这里也有吃住的地方。我们虽然带了炊具和锅碗,但第一天徒步不习惯,而且太阳实在太大,走了一天我们已经是精疲力竭。本来预计是两天自己煮饭菜,睡帐篷,一天下馆子,住酒店,但第一天我们就在景区的民宿吃住上了。老板娘煮的饭菜并不好吃,油炸肉+某种蕨菜,食材和味道都不咋样,但我也吃得十分香,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吃完开空调躺了一会儿恢复精力,借着最后一点光在附近闲逛了一会儿。

因为还没到旅游季,这里人不多,大多是本地人,而且又是傍晚,偌大的景区只有三两人。闲逛中朋友告诉我一些这里的奇人趣事,其中提到一位老人,也就是老板娘的弟弟,让我印象十分深刻。老人终身未娶,也不知原因,只听老板娘说她这位弟弟性格执拗,认死理,朋友对老人的评价则是沉默寡言但做人做事却十分靠谱,附近方圆几里的房屋都是由他手砌成。综合两人的评价,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老农民的形象,这样的形象曾经在这片大地上非常普遍,但现在对于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十分稀奇。

朋友曾在这里带户外活动的时候,老人偶尔也会帮忙打杂,有一次活动需要有人击鼓助威,也不知是老人毛遂自荐,还是有人委托,总之老人接下了这份差使。当天下起大雨,众人支起帐篷,活动组织者告诉老人因为下雨,不需要再麻烦老人。但等到了约好的时间,老人却还是披着雨衣,拉着大鼓来到了活动场地,在雨中击鼓为众人助威。朋友说老人击鼓的场景真是让他印象十分深刻,我说我光是想象便印象十分深刻了。

继续一边散步一边闲聊一阵后,累到又回民宿躺倒。次日早上,依依不舍地离开空调房,收拾行李在清晨的雾气中继续旅行。

二零二二年七月一日于桃花源中时炎炎夏日

道别

写了一大段描述今天的旅途,但是发现无论怎么写都描述不了今天的神奇——我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描述和表达出我今天所遇到的那位好像阿城小说中的人物,和我躺在石板上,任瀑布的水淋在我身上的那种感觉。这一切都太神奇了,我也许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07.01

今天最神奇的事情之一是,在一座等待翻修的废弃佛寺建筑中,发现一黑一白两只宠物兔。(大概是这里的工人养来陪伴他的?两只兔子吃得很好,有特意买宠物粮,还有胡萝卜和青菜叶)

在一座完全失修、破败,木头都已经腐烂,行将倒塌的佛寺中,能发现两只安安静静吃着胡萝卜的兔兔,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07.03

在有竹筏和蓝色蜻蜓的小溪边,洗了个野澡(水好凉快——!)。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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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徒步大概是开始徒步以来最完美、最不可预料的一次,我们大概怎么想也想不到今晚会坐船去江对面一个半废弃的山庄里面住,然后正儿八经在一张桌子上烧油起锅煮起菜和饭,最后端着碗坐在江边,一边看着江水一边吃。 - 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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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深的水潭,总感觉里面随时会钻出一条苍龙…… -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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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9: 计划长途徒步旅行

更新: 后续回想起来我们准备的真是不充分,没有考虑到湖南七月份的高温,没有带筷子, 没有带地垫······但是仍然是我人生中最自在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之一,人一旦享受过这种自由的旅行,就很难再回去了。

18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曾独自背包徒步旅行,先从家出发坐火车坐了一天一夜到杭州,然后从杭州步行到苏州,又到南京,最后又坐火车转到西安,去终南山上见一位隐居的朋友,最后才折回。从那时候我发现,这样的旅行真的很有趣很好玩,比那种去景点打卡拍照的旅行有趣多了, 于是大学毕业后,我便开始计划再来一次长途徒步旅行。不同的是,这次有了一起同行的朋友,旅途也更有趣。

我们最初计划从常德出发(朋友在这里读书),一路向西,经过重庆,最后到达成都。沿途超过900km,路途遥远,不过还好我们并不勉强自己, 说好走到哪走不动了便停下。

2021.10.13: 不想考研

呃,越看书越不想考研,考研耽搁我看书了……其实不太关心学术,也不太关心找工作,只是想找个正当的理由继续看书……如果博尔赫斯生在这个时代,他准得每天醉生梦死。

我比不上博尔赫斯,但是也总得克制自己什么都想读一读的欲望,不然就得尽量为自己想读的书找点理由……读《论语注疏》,中哲要考,没问题(会考吧);读《现象学导论》,西哲要考没问题(并不会考x);看《希腊神话的性质》,没问题,论文可能用得着(这确实);读《卡拉马佐夫兄弟》,有……敢有问题么?考研考试前天通宵读这本书我也不会觉得过分(老实说有点过分)。

这些都算足够正当的理由的话,那我实在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还在看《医学史》《艺术的故事》《李商隐传论》《风俗通义》……如果不考虑现实的话,我就想在国图扎营过日子了……不过当然得考虑现实问题,不过对于我来说现实可不是不这么做的借口,只是要合理解决的难题。

这么一大通说下来,说得自己好像是什么求知若渴的什么人物一样,完完全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当然求知,这是读书的一大乐趣,渴算不上,也没有什么我执。知晓什么当然开心,陷于迷惑也是人生的乐趣。我这么做,甚至于做到他人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合常理,实在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爱读书(可以说我爱某个作家,某本书,某篇故事,但对于单单读书这个行为,我保持怀疑;就像我会说我喜欢“吃什么”,而不是说不是喜欢“吃”)或者说求知若渴的人,纯粹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还不错,一辈子这样也过得下去”,再往深了说这心情也许就跟宝玉想一辈子待在大观园里差不多吧。

书中有黄金屋、颜如玉么?可能是我愚钝,我从不这么觉得,也未曾看见。书中什么也没有——荒无人烟,举目尽是凋零与破败,只有一个小孩站在废墟中,悠然自得地和自己的影子玩耍,如此而已。

2021.11.24: 如果有女友的话……

想谈恋爱,今天凌晨这种心情特别强烈些。

缘故说起来有些奇怪,是因为看见了一家特别好看的女装店。本来是想买一条Yohji风格的黑色阔腿裤裙来着,因为买不起本尊,旁系对于我来说也贵了,无奈之下只能到淘宝上左腾右挪,看能不能找着一些类似风格的服装店。

Yohji还没找着,阴差阳错点进一家女装店。许多许多年前,我也曾经在淘宝店上看一家女装店来着,因为时间实在过于久远,现在只记得店铺的名字里似乎带有一个“鹿”字。那时候初恋女友过生日,同她商量着打算给她买件衣服。说是商量,但是很惭愧,实际上完全是单方面的决定——完全以我的审美来给她挑一件衣服。那时候我对自己衣着方面的眼光异常自信,以至于如此独断专行而忽视了她的想法。

记得那好像是一套偏向日系可爱风格的衣服,是一件淡蓝色镶着花边的长裙和一件带有蝴蝶结的粉色圆领长袖衬衫?我不太确定,翻了翻淘宝记录也没能找着,那好像是换手机号之前的事情了。好在最后衣服确实好看,她很喜欢,她的闺蜜还特意问我是哪家店铺,我也特意告诉了她。只是可惜,明明有这么多“特意”,明明那时候提到多很多次店铺的名字,但现在还是记不得了。我怀疑某天我会将她的名字也忘记——仅仅是简单的三个汉字而已,我以前笃定不会,又不是记住一万位圆周率,只是简单的三个汉字而已!怎么会记不住?现在我已经多少对此有些动摇。

呵,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心情心里还乐,挑衣服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是在给女友买衣服来着,是觉得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是在给自己买衣服——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有穿女装的爱好,只是好像我心里住了一个小女孩,她纯粹觉得这些衣服很好看,她喜欢这些衣服。今天在点进那家店铺的时候,那个沉默许久的小女孩一下又活了过来。她在我脑海里嘟囔着:

“这件半身灯笼裙好看!”

“那顶法式复古的贝雷帽也不错嘛!”

“我喜欢这件黑色羊毛外套!”

“……”

“……”

“……”

我真的很开心看到小女孩欢呼雀跃的模样,我已经如此长的时间里没有见到过她……我甚至几乎已经把几件衣服加入购物车,但下一秒我清醒了过来。我已经没有女友了,我买这些好看的衣服给谁呢?我不得不无奈发现,这些衣服的美已经与我无关,我连多看几眼都有被当作变态的嫌疑,这让我着实有些落寞。没有女友当然让人难过,但是与美丽的事物无缘好像是一件更痛心的事情。

如果有女友的话……

2022.06.09: 记一次印象深刻的跑团

又跑完一次荡气回肠的COC团(模组名为《人或为鱼鳖》),发现跑团这种共同完成一个故事的感觉太美妙了。

这次是1937年上海法租界麦兰巡捕房的巡捕(and喜剧人)铁林,结团时成为掏心者·屠龙少年·法租界第一传奇巡捕·铁林。

故事的最后一天,广泽龙王(四不像巨型生物,实际上是神仙)发大水,整个上海危在旦夕。而唯一能够降伏妖龙的方式,就是让他吞下龙华寺的镇寺之宝——舍利子(实际上就是TNT炸弹)。但因为情况紧急,铁林只能把自己当炸弹,激怒妖龙,让祂把自己吞了。

铁林为了激怒祂,就跟祂说:做神仙就要学Jesus,不能人有罪你就报仇,你得牺牲自己救赎人类。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你神仙肚里咋啥也装不了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这样不明事理,难怪你当初被龙华寺主持打下神位,我要是在现场不也得给你呼两个大嘴巴子…)

于是就出现了整场我印象最深的这一幕:那广泽龙王的庞大身躯在水面上盘旋,质问我(也就是铁林)敢不敢掏出自己的心。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汝敢为世人取汝之心否?”

此前铁林还在想着如果法租界大人物都在公共租界聚会被淹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能直升法租界华人总探长的美梦,结果下一秒就要面对生死的抉择。

铁林犹疑着,但只一瞬间,铁林突然想到了自己对父亲许下的诺言——要成为比他更好、更厉害的巡捕,这不正是他唯一能够超越他那伟大父亲的机会吗?他只要献出自己的心,就能平息龙王的愤怒,就能救下整个上海,他会成为比父亲还伟大的英雄!于是他掏出随身的匕首往自己的心脏上用力扎去。

结果这龙王恼羞成怒,说话不算数,于是胸口扎了一把刀子,嘴里还喊着“干你娘!龙王你个死扑街!“的铁林,被龙王一口吞下,在舍利子的作用下和龙王一起被炸成了粉末。

最后,潮水退去,太阳升起,阳光重新洒落在露出水面的上海滩。幸存的人们互相扶持着走在还有鲜鱼跳动着的街道上,向彼此哀悼或祝福。

活下来的记者朋友(另一位pc,一同经历了这一切),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尽管因为事情过于灵异,无法作为纪实新闻来报导,但也能写成一篇脍炙人口的连载小说。也因此,这个为整个上海献出生命的小巡捕铁林,没有默默无闻消失在上海滩,而是作为一个小说人物时常出现在上海滩男女老少的交谈中。

“侬读过《新闻报》上连载的《人或为鱼鳖》不啦?最近好火的嘞。” “读过读过,哪能没读过?我蛮欢喜里面那个叫铁林的巡捕的啦。” “我啊是(我也是)。”

2022.06.29: 毕业

但是总是会留下一些什么吧?那会是什么呢?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停在想,这样一个仓促的大学生活留下了什么呢?大二才转到现在这个专业,读了一个学期疫情便爆发,两个学期没开学,课上得断断续续。

刚刚转专业过来时,还挺开心,九月份的时候还在策划去波兰交换的事情,结果一切戛然而止,像是小时候正看动漫看得开心的你,电视被老爸或老妈突然关掉;又或者被哥哥或姐姐抢去遥控,切换频道——一切突然开始以你不理解的方式运转,而且是加速地运转起来。

那时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场疫情会如此遥遥无期;也没有人会意识到,疫情会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有如此大的比重。我们习惯生活有小打小闹,对于这种可能的巨大威胁总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它会消弭于无形,但我们却眼睁睁看着它像雪球越滚越大,逐渐将我们每个人都碾过。

我的记忆就这样被碾平了,我以为我会去波兰交换学习,在暑假的时候会背着帐篷睡袋去什么地方,我以为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和同学、朋友慢慢熟络起来,但一切都戛然而止——一切准备和计划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无限期搁置。就这样,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整个大学就结束了。

2022.05.10: 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之中

其实对《死亡诗社》的剧情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突然发现里面基廷老师说的话,现在都变成了我自己的想法,所以觉得好神奇,这大概就是张三丰说的“忘记所有招式就能炼成太极拳”吧x。

里面有一句话,是老师引用梭罗的,说“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之中”。现在这句话还是成立的。甚至因为某种人尽皆知的缘由这句话已经“放之四海而皆准”。我在看电影时也有这种感觉,否则当初不会那么受触动,但是现在我只是感觉到平静,就只是平静,没有绝望。

而如何逃出那种平静的绝望,梭罗其实已经给出方法——那种方法并不是说像梭罗一样隐居,而是说以一种绝对的、决然的态度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中间存在任何问题,那都只是准备要克服的困难而已。

只是大部分人没有决心、没有魄力也没有悟性,极大概率对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大热情来这么做而已。我们总是选择了一种更平静也更舒适的生活,尽管那并非你想要的,但那是你好像能接受的,于是适可而止吧,放弃挣扎,内心就恢复到某种平静之中。但是这种平静就像将死之人放弃了挣扎,内心总会变得平静起来,但是因为要死去,这种平静终究会是绝望的。

当然,如何想要从这种平静的绝望中挣脱,我知道的也许还有一种方法,是我从塞林格和陀氏、《沙乡年鉴》那学来的。就是真正地去爱,不是单纯指爱情,也不单纯只对人。明白这种爱,平静的生活里就能滋生出无数的幸福,这种幸福完全能够掩埋你的绝望。

匡超人

《匡超人》里面好像基本所有人都是以昵称或者代号、职业之类的形式出现,比如D、A君,或者老派、某老师、某明星,只有一个人是多次并且以本名出现的:柯国辉。

也许骆以军是想借此表达什么吧,他也许是想说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复杂程度呈指数级增长、时空错乱又倒置的世界里,只有柯国辉那种人才是真正存活着的,我们其他人早已要么被像二向箔一样的东西二维化了,要么存在在某个节点被以一种不可察觉的方式抽离出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程式化的空壳,或者说我们已经变成数码世界里的一个字节。只有柯国辉很艰难但是很真实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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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中国哲学史

如果所有的哲学史,不对,所有的学术著作都能像劳思光老先生的《新编中国哲学史(全四册)》 这样写的深入浅出就好了…戴上脑子,跟上逻辑,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就能读懂,没有层峦叠翠的让人头大的专有名词,也没有绕来绕去,让人觉得有凑字数嫌疑的晦涩概念,就是用最简单的语言把话说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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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07: 第一次在天津看到大雪

真的开心到跳起来,从18年高三以后,有整整快4年没见到过雪了。大学圆满了。

本来最初大学选择到天津读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看北方的大雪,但没想到来的三年里都没看到,在即将毕业的这年终于看到了,也算是了解一个遗憾。在大雪来到的那一天我都在外”撒野“,最后临到晚上九点半,本来和朋友一起逛完,心满意足地回来了,谁知道又心血来潮,独自一人前往学校的”野地“,还没有铺马路和灯光的湖旁散步,在湖边有了一次非常难忘的精力。以下记录都是那天写下的说说,按照时间顺序记录在此。- 2025.01.04补

哈哈哈哈仿佛早已预料到今天的暴雪,双十一预购了一双防水防滑的登山鞋。山是没登着,用来踏雪是再合适不过了,否则按我刚刚踩的坑,十双鞋也不够我换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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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记

中岛敦的《山月记》写得真好呀,特别是《弟子》这一篇,从《西游记》那改写的两篇也好玩得很,以前看迅哥儿的《故事新编》就喜欢这种写故事的方式和腔调。如果要我来写小说,我也想像这样写——从经史子集中裁出一段“布料”,精心缝制,然后做成自己喜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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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1: 我的家乡话

本来是某节课的结课感悟,写跑题了,但这段话总得有个地方放,这里再好不过了。

湘南这个地方的语言是属于在湘语区里又细分的一种,一般称为湘南土话。湘语本身与北京官话(普通话)之间的差异就近乎与外语之间的差异,更何况其中更加复杂多样的湘南土话。湘南土话的特点,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十里不同音”,有时候过个村彼此的话语就不通了,与华北地区几乎千里同音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这样的特点使得在一个小县城的汽车站,就能获得国际机场一般的体验——能够听到多种不同的语言。小时候去学校,得坐公交车,于是有幸每天都得在“国际机场”待一会儿。等公交的时候无聊便竖起耳朵听,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不同的语言——相同的措辞,都是去哪,从哪回来,买了什么之类的,但却完全不同的腔调。那时候我不明白怎么形容这种差异,只觉得不同的语言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异常热闹的交响乐:同样的声部,不同的乐器;同样的乐器,不同的声部。 那时侯我对这些魔咒一般(相对普通话来说)的方言着了迷,每天像听音乐会一样,端正地坐在车站的椅子上竖着耳朵听。但正如一切幼时的物什,在漫长时间河里都被泡得发霉发烂,咒语也很快消去了它的魔力,这些方言成为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再到后来外出求学,身边没有人再在我耳边念叨的时候,那股魔力又夹杂着对家乡的思念溯洄。但我没有办法。

让我悲戚的是,湘南土话太少人使用了,也没有建立成书面化的语言,只能从当地流传的一些歌曲中才能听出一些味道来——那些歌曲也只在记忆中,无法在任何音乐app中找到——它很快要死了。我羡慕吴语,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话写成《海上花列传》,他们有苏州评弹;粤语更不用说。而我们,现在年轻的一代人已经不再会说方言了,父母都十分默契地不再对小孩说方言。似乎再一代的时间,等我这一代人过去,整个湘南都会沦陷。久居外地,我的家乡话已经疏于练习,不再那么熟练,许多词我都需要用普通话来代替。如果不是每周与家人联系时仍是用的家乡话,我想我也已经忘记。

So sad,我想我需要一位老师来教我重新讲家乡话,我的普通话已经够差了,我不想连家乡话也忘记。

2021.06.11: 我的家乡话

在学校菜鸟驿站上的第一天班,早八点到晚上11点(今天因为东西多),累趴但是好玩——当然不是工作好玩,那只是和磨镜一样单调的重复劳动而已,好玩的是观察来往的人,观察他们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乃至说话的腔调,就像在看万华镜一样好玩。

有些人让我感觉像和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像今天看到的一个女孩就给我一种《斯普特尼克恋人》里的堇的感觉,穿着也好,行为也好,竟有点嬉皮士的感觉(真的神奇!)

有些人则值得被写进小说,像今天那位mean到有点可爱的女孩,咄咄逼人的模样好是有趣,我能看她和别人“吵架”看上一个晚上。

我想,因为有许许多多这样特别的有趣的女孩存在,这份工作(往大了说,这个人生!)才不至于那么无趣呀。

2021.01.01: 新年

关于今年有很多想说的,但深感现在还无力去叙述所见所想,暂且沉淀一下,只说说自己。

关于自己,今年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年份。逡巡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知识的门,虽然也许还没有打开,但至少知道它在那了。也终于能够体验到学习的快乐,沉浸其中(看书的时候时常有漫步星河的想象)即使最后因为能力不够,不能进入理想的学校,我也希望能够继续自己的学习。

另一个重要的方面,终于如此亲切地感受到了生活。原来生活里苦苦追寻的,所谓爱也好,所谓幸福也好,就在生活里面,只需要静下心来俯身侧耳倾听。

生活是什么,生活要做什么,生活的目的是什么,这没有绝对的答案,也绝对不要信服他人所说,要自己亲身去体验,如果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十分乐意积极地去实现那是最好的。

歌女宇文柔奴那一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被苏东坡记录下来,名传千古,今日将这句转赠各位。难熬的一年过去了,明年虽然未必更好,但至少可以静下心来,且听风吟。And the last but not least,Just lose it.

脸之书

他们像失聪的鸟,线条柔和,却不知道是什么部分和这世界格格不入。我后来才听说,他们是私生子。他们的老爸有自己的家庭妻小,在外面金屋藏娇和他们的母亲(想必是个美人)生了兄妹俩。后来母亲死了。这父亲便瞒着家人(也许也瞒着所有人)在这奇幻不真实的西门町狮子林大楼上空,租了那样一间公寓,隔两三个月出现一次,带一些钱给他们。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便和她那俊美像少女漫画男主角的哥哥,像两只孤雏,像无光暗室里静静抽长的植物盆栽,那样相依为命地长大.

这让我意识到,我们活在一个蜂巢状全景像钟壳内部齿轮自主运转到这般地步的一个社会,或一座城市里。被父亲母亲彻底遗弃的小孩,竟也可以完全不被嗅出异状地混在人群中长大。但却不是因为这社会有如从前小村庄温暖美好邻人伸出援手,而是因为死灰与孤独已成为整个大拼布织绣的底色,弃儿混在同类之间,像一群爬在一起的悲伤蜥蜴,无从分辨出其实是孤独到只剩自己一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