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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清单会持续更新,记录我生命中重要的片段和向往。

如果你是神灵,会如何写自己的召唤词

知乎上有个回答挺有意思,问题是这样的:

“假如你是名居住在世外的神明,你可以给自己写一段召唤词,你的信徒只有念这段词才可以召唤你,你会怎么写?”

这个回答是:

“深吸一口气保持5s左右,然后重重的叹出来,保持时间5s左右,连续叹气好多次。我就会出现。朋友,你一定是遇到了问题,当然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我是冷静神,我没有形状,没有味道,更没有颜色。当你将我召唤出来,你会感觉头脑一阵清凉(相对而言),已经过度使用的大脑会进入冷静状态,你的脑神经运作的更快,思维更加清醒。强制性去思考其他的方式,然后马上去做。因为你遇到了问题,那就一定要去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就去行动,去解决让问题出现的事情。如果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希望不要听到你的叹气,而是长舒一口气的惬意。祝你好运,我的信徒。”

如果让我来写的话,也许会是这样:

我当然会帮助你,但只在我认为需要的时候,而现在,我相信你,我的信徒,你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无需你的召唤我也会出现,我会驱除一切阴霾,扫清一切障碍——最后我要做的一件事情是,我要让你相信这一切是由你自己做到的,是由你自己完成了这近乎神迹的一切,而非你的神明。

而总有一天,你会不再需要你的神明,这意味着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祈求神明的无助小孩,你的成长令你的神明也感到讶异和由衷的欣慰,此时我会长长松口气,感谢这世上又少了一名我的信徒,我又可以少干一份活。

当世上再无人信仰我,无人需要我的帮助,我的天国便降临了。

加缪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

阿尔贝·加缪(1957,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

秉承自由精神的瑞典皇家科学院将这份殊荣授予我,万分感激之余更添万般惶愧。

再理智的人,再理智的艺术家,都渴望被认可。我也不例外。但比起自己所做的一切,这份殊荣是过于沉重了。一个年届不惑却依然满怀困惑的人,创作生涯正值中途,习惯远离朋友、孤独劳作,突然被拦下脚步、推至聚光灯下,四顾无援的他怎能不惊慌失措?他将藉着怎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份荣耀?

此时此刻,就在欧洲,有许多作家,甚至是最伟大的作家,依然默默无闻、乏人问津;此时此刻,就在我出生的地方,依然不幸接连着不幸。这样的惶惑不安与内心焦灼,于我并不陌生。面对命运的过度垂青,想要重归平静,唯有力求问心无愧。既然我所做的一切与此盛誉颇不相称,别无他法,只有拿一生中最险恶的逆境下支撑我的信念来应对:对艺术的信念,对作家这一角色的信念。借此机会,怀着感激和友善之情,敬请诸位允许我用最简约的方式来阐释这两种信念。

没有艺术,我的生命将不复存在。但我从不将这艺术置于一切之上。如果说艺术对我而言不可或缺,那是因为它决不自我孤立,在与他人同等的层面上,让我本色地活下去。我觉得艺术不应是独自享受,而是一种方法,用它来感动最大多数的人,向他们奉献一种超乎苦痛和普通欢愉之上的形象。它迫使艺术家不再自我孤立,让他臣服于最卑微、最普遍的真理。

通常选择献身艺术的人,都曾自视与众不同。然而他很快会发现,自己的艺术、自己的与众不同,往往就扎根在与所有人的相似之中。艺术家就是在自我与他者不断的交往中、在半途不可错过的美景中、在无法抽离的群体中慢慢锤炼自己。

因此,真正的艺术家看重一切,他们逼迫自己去理解,而不仅仅满足当个评判者。在这世上,他们必须选择一个阵营,那一定是代表某一集团的立场,据尼采的伟大洞见,在这个集团中,占统治地位的不是判官,而是创造者,他们之中既有劳动者,也有知识分子。

作家的角色,同样责任重大。确切地说,今天的作家不应为制造历史的人服务,而要为承受历史的人服务。否则,他将形影相吊,远离真正的艺术。任何暴君的千百万军队都无法将一个作家从孤独中拯救出来,尤其当这个作家同他们的步调一致的时候。相反,一个无名囚徒的沉默,一个被遗弃在世界另一个角落百般受辱的囚徒,就足以将作家从流放中召回,就算这个作家身处优境,只要他不忘记这种沉默,用艺术的种种方式来彰表这种沉默。

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强大到不负这一使命。但在作家漫长一生的境遇中,晦暗也好,腾达也好,在暴君的铁牢中也好,能自在发出声音时也好,只要他尽力做到为真理服务,为自由服务,他就能重新找回勃勃而富有生机的集体情感和支撑。为真理服务,为自由服务,这两个信仰足以体现作家职业的伟大。

如果作家的使命是团结尽可能多数的人,那就只有容忍谎言和奴性。这个世界充斥着谎言和奴性,孤独的荒草到处疯长。无论我们每个人有怎样的弱点,作家职业的高贵永远植根在两种艰难的介入中:拒绝谎言,反抗逼迫。

二十多年荒唐的历史进程中,我茫然无助,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在时代的剧烈动荡中,仅靠一种情感模模糊糊地支撑自己:写作的光荣。写作之所以光荣,是因为它有所承担,它承担的不仅仅是写作。它迫使我以自己的方式、凭自己的力量、和这个时代所有的人一起,承担我们共有的不幸和希望。

我这代人,生于一战之初;二十来岁时伴随早期的工业革命进程,又遭遇希特勒的暴政;随后,仿佛要让他们的经历更完美,发生了西班牙战争、二战、集中营惨剧,整个欧洲满目苍夷、狱祸四起;如今,他们又不得不在核毁灭的阴影下哺育子嗣、成就事业。没人能要求他们更乐观。我甚至主张在与之斗争的同时,要理解他们的错误。他们只是因为过度绝望才行不智之举,对时代的虚无主义趋之若鹜。但终究我们中的大多数,不止是在我国,也在整个欧洲,都拒绝这样的虚无主义,致力于追寻合法性。我们需要锻造一种灾难时代生活的艺术,以全新的面貌获得再生,与历史生涯中死亡的本能作斗争。

或许,每一代人都自负能重构这个世界。而我们这一代人却明白这是痴人说梦。但我们的使命也许更伟大,那就是要防止这个世界分崩离析。这一代人继承的历史是腐化的,混杂着失败的革命、疯狂的技术、死去的神祇和疲弱的意识形态。在这样的历史之中,政权能摧毁今天的一切,却并不能说服,智者自贬身价成为了仇视和压迫的奴役。

这代人不得不带着独有的清醒,为自身和周围修复一点点生存和死亡的尊严。在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世界面前,审查官建立的恐怕是永久死亡的国度。这代人明白,在与时间疯狂赛跑的同时,他们应在不同民族间建立不屈于任何强权的和平,调和劳动与文化的关系,在每个人心里重建和解的桥梁。

能否完成这一使命还是未知数,但在世界各处,他们祭起真理和自由的大旗,必要时,愿意为此牺牲而无怨无悔。这一代人在哪里都值得敬重、值得鼓励,尤其是在他们献身的地方。总之,应该是向他们,献上你们刚刚赋予我的荣耀,我想你们也会深有同感。

阐述完作家职业的高贵,我还想藉此机会谈谈作家的本职。除了战斗者他们没有其他头衔,他们脆弱却执着,虽得不到公正却向往公正,众目睽睽之下不卑不亢地构思,永远在痛苦与美好之间徘徊,在历史毁灭性的运动中以及其自身双重的存在中,抽丝剥茧般最终完成自己的创造。除此之外,谁又能指望从作家那里得到现成的答案和美丽的道德信条呢?

真理是难以捉摸、稍纵即逝、永远有待追逐的。自由之路险境重重、难以生存却又令人振奋。我们必须朝着真理和自由的目标前进,艰苦卓绝却坚定不移,路漫漫却要勇往直前。从此,哪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作家还敢自诩为道德说教者?

至于我本人,再次重申,我绝不扮演这样的角色。我从不曾放弃过追求光明,感受存在的幸福,向往少年时自由自在的生活。这种种贪恋之情尽管也让我犯了不少错误,却也帮助我更好地理解了我的职业,支持我不假思索地站在那些沉默者一边。对他们而言,要在这世上活下去,唯有靠那一点点幸福、自由却又短暂的回忆。由此回到现实中的我,回到我的局限、我的债务,回到我艰难的信仰上来。

作为结束,我感到能更坦然地向诸位表达我的情意。这份殊荣,我愿意接受并与所有同我一起战斗的人分享,他们从未得到过任何一点奖赏,却唯独受尽了折磨与不幸。最后,请再次接受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公开忠诚的承诺。这一古老而忠诚的承诺,是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每天面对自己默默必行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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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的一封回信

女孩的信🔗

三毛女士:

我今年二十九岁,未婚,是一家报关行最低层的办事员,常常在我下班以后,回到租来的斗室里,面对物质和精神都相当贫乏的人生,觉得活着的价值,十分……。对不起,我黯淡的心情,无法用文字来表达。

我很自卑,请你告诉我,生命最终的目的何在?以我如此卑微的人(我的容貌太平凡了),工作能力也有限,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也从来没有异性对我感兴趣。

我真羡慕你,恨不得能够活得像你,可惜我不能,请你多写书给我看,丰富我的生命,不然,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快乐?

敬祝 春安

一个不快乐的女孩


三毛的回信🔗

不快乐的女孩:

从你短短的自我介绍中,看来十分惊心,二十九岁正当年轻,居然一连串的用了——最低层、贫乏、黯淡、自卑、平凡、卑微、能力有限这许多不正确的定义来形容自己。

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我也反复思索过许多次,生命的意义和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目前我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很简单的一个,那便是“寻求真正的自由“,然后享受生命。

不快乐的女孩,你的心灵并不自由,对不对?当然,我也没有做到绝对的超越,可是如你信中所写的那些字句,我已不再用在自己身上了,虽然我们比较起来是差不多的。

如果我是你,第一步要做的事是加重对自我的期许与看重,将信中那一串又一串自卑的字句从生命中一把扫除,再也不轻看自己。

你有一个正当的职业,租得起一间房间,容貌不差,懂得在上下班之余更进一步探索生命的意义,这都是很优美的事情,为何觉得自己卑微呢?你觉得卑微是因为没有用自己的主观眼在观看自己,而用了社会一般的功利主义的眼光,这是十分遗憾的,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是难以快乐的。

当然,由你的来信中,很容易想见你部分的心情,你表达的能力并不弱,由你的文字中,明明白白可以看见一个都市单身女子对于生命的无可奈何与悲哀,这种无可奈何,并不浮浅,是值得看重的。

很实际的来说,不谈空幻的方法,如果我住在你所谓的“斗室“里,如果是我,第一件会做的事情,就是布置我的房间。我会将房间粉刷成明朗的白色,给自己在窗上做上一幅美丽的窗帘,我在床头放一个普通的小收音机,在墙角做一个书架,给灯泡换一个温暖而温馨的灯罩。

然后,我要去花市,仔细的挑几盆看了悦目的盆景,放在我的窗口。如果仍有余钱,我会去买几张名画的复制品——海报似的那种,将它挂在墙上……。这么弄一下,以我的估价,是不会超过四千台币的,当然除了那架收音机之外,一切自己动手做,就省去了工匠费用,而且生活会有趣得多。房间布置得美丽,是享受生命改变心情的第一步,在我来说,它不再是斗室了。

然后,当我发薪水的时候——如果我是你,我要给自己用极少的钱,去买一件美丽又实用的衣服。如果我觉得心情不够开朗,我很可能去一家美发店,花一百台币修剪一下终年不变的发型,换一个样子,给自己耳目一新的快乐。

我会在又发薪水的下一个月,为自己挑几样淡色的化妆品,或者再买一双新鞋。当然,薪水仍然是每个月会领的,下班后也有四五小时的空闲,那时候,我可能去青年会报名学学语文、插花或者其他感兴趣的课程,不要有压力的每周夜间上两次课,是改换环境又充实自己的另一个方式。

你看,如果我是你,我慢慢的在变了。

我去上上课,也许可能交到一些朋友,我的小房间既然那么美丽,那么也许偶尔可以请朋友来坐坐,谈谈各自的生活和梦想。

慢慢的,我不再那么自卑了,我勇于接触善良而有品德的人群(这种人在社会上仍有许多许多),我会发觉,原来大家都很平凡——可是优美,正如自己一样。我更会发觉,原来一个美丽的生活,并不需要太多的金钱便可以达到。我也不再计较异性对我感不感兴趣,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一点一点的丰富起来,自得其乐都来不及,还想那么多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不再等三毛出新书,我自己写札记,写给自己欣赏,我慢慢的会发觉,我自己写的东西也有风格和趣味,我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不快乐的女孩子,请你要行动呀!不要依赖他人给你快乐。你先去将房间布置起来,勉强自己去做,会发觉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而且,兴趣是可以寻求的,东试试西试试,只要心中认定喜欢的,便去培养它,成为下班之后的消遣。

可是,我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快乐,是帮助他人,而不只是在自我的世界里享受——当然,享受自我的生命也是很重要的。你先将自己假想为他人,帮助自己建立起信心,下决心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方式,把自己弄得活泼起来,不要任凭生命再做赔本的流逝和伤感,起码你得试一下,尽力的去试一下,好不好?

享受生命的方法很多很多,问题是你一定要有行动,空想是不行的。下次给我写信的时候,署名快乐的女孩,将那个“不“字删掉了好吗?

你的朋友
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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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和这个博客

关于这个博客

这个博客fork自theowenyoung/blog,我非常赞同Owen关于博客的理念,也很喜欢Owen博客的简约和实用,于是打算在owen博客的基础上完成自己的博客。

与Owen的博客一样,我想把这里当成是我的数字花园,存储我自己的创作,还有其它任何有趣或有必要的内容。

我的创作

我偶尔会写一些诗歌诗歌,小说小说,翻译翻译,以及其它一些非技术文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把自己使用ai来辅助语言还有编程、以及其它学科学习的经验、研究还有思考写下来,这些文章会放在AI分类下。

我的收藏

我还会收藏一些有意思的网站,以及一些有用的资源,这些内容会放在我的收藏分类下。

我在阅读什么

阅读的文章、视频或其它内容,如果觉得有必要会写一些自己的想法,这些内容会放在我的阅读分类下。

我的短想法

从小学开始,我就会经常写下自己的一些思考和想法,还有对生活的记录,最初是在qq空间, 然后是豆瓣,最后是在长毛象,现在我想把它们都统一整理起来,因为这些大多都是一两句话,所以我把它们放在我的短想法分类下。

我有一个 Now 页面,用于记录最近在做的事。 点这里查看我最近在做什么

这个博客加入了Webring,这是一个古早的互联网概念,大概是这样:加入 Webring 的博客,需要在底部加一个如下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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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前后的箭头链接,会随机的跳转到另一个 Webring 里的博客,这样就大大的增加了独立博客的可发现性,经常能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博客,比友情链接这种方式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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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值得阅读的文章

收集值得一看的文章和网站。

这个网站好玩,用像素风格的画复现了好多经典的科幻场景。

https://floor796.com/#t2r0,604,185

《四个春天》的结尾。

余生

这篇关于什么是怪核(Weirdcore)的回答写得好好,分享一下。

什么是怪核

“所有core艺术的主题在我看来都是在说关于物被抛弃之后,物会以什么形式继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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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家的一封信

你好,我的名字是康斯坦丁·奥尔梅佐夫,写这篇文章时,我思维正常,记忆准确,如果你正在阅读它,那么很可能我将永远不会再写任何东西。

不久前,当我非常认真地考虑在俄罗斯互联网上不可以被提及的这件事情(指自杀)的时候,我开始在网上寻找一些自救视频。在其中一个视频中,一位心理学家说,驱使人们自杀的最主要的想法是:“世界欠我的,世界辜负了我的期望。”我确实被他说服了,我意识到当前的情形不适合做出这种举动——问题解决了,我很快恢复了生活。

但这正是我现在想的:“世界欠我的,世界辜负了我的期望。”

世界应该努力改正错误,但它并没有这样做。世界应该由有思想、有同情心和负责任的人组成,事实并非如此。世界应该允许人们拥有创造和选择的自由,它不断地把自由拿走。世界应该认为这些需求是正常的,但现在这些基本需求反倒成了奢求。

2月24日开始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一些存在主义立场,恐怕我们的语言中还没有任何词语能尽述正在发生的事情。

2018年,我来到俄罗斯从事科学研究。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爱上了一门在乌克兰尚未被引入的科学——加法组合学。真正地坠入爱河,疯狂地坠入爱河,就像人们爱上另一个人一样。我日夜陪着她。我的科学成绩很一般,但这并不矛盾,因为在普通的爱情中,我做得甚至更差劲。

我一直对俄罗斯的政治持批评态度,我一直认为俄罗斯文化高过它,认为文化有能力逾越政治。这种幻觉在我的脑海里几乎没有动摇过,但现在它彻底落空了。维索茨基、菲拉托夫、什帕里科夫、阿斯特拉罕、塔尔科夫斯基、米哈尔科夫(除了他的恶魔演绎)、维诺格拉多夫、林尼克、施克雷多夫、柴可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对于这场大多数俄罗斯人现在支持的行动,这些和其他许多名字恐怕根本说明不了问题。事实上,支持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最滑稽的是,每个人仍然相信,通过武力,你可以实现一切目的。

通过残酷地破坏生活,你可以让人们忘记眼前发生的事。

通过缝上每个人的嘴,你就能让思想窒息。

这似乎是政治或心理学领域的东西,但不是,它存在于文化中。这不是应对现实的策略,而是对主体现象本身态度的表达。这也是“存在决定意识”。

2月26日,我试图离开俄罗斯。这有点愚蠢,因为我没有想清楚。我不后悔,但我后悔我没有在23日做这件事,当时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做的理由。

我想去保卫我的国家,保卫它不被别人夺走。我想去为了保护我的总统,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这感觉就像老板觉得自己保护随从一样。顺便说一下,在2019年我没有投票给泽伦斯基。到了2023年,我也不可能再投票给他。但是,不管这对我来说有多不愉快,选择的自由以及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自由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很难向许多俄罗斯人和亲俄罗斯的乌克兰人解释,来自外部强加的改变,即使在各个方面都有助于改善福祉,仅仅因为这些改变也是来自外部的强迫,这都让人无法接受。

在上大巴时,我被逮捕了。我想,这是因为我太多嘴了——我轻率地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了某人。

当我被捕时,我认为我的自由被永远剥夺了,我直接告诉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我对战争的所有想法。这很愚蠢,但我也没别的法子了。我唯一能击打他们的武器只有这些言语,于是,我尽全力出击。他们无助地试图回应我的说法,带着一副全然无辜的面孔无动于衷地重复着最生硬的宣传口号,看到此情此景,我甚至被逗乐了。

一进牢房,我就开始一门心思寻找一样东西——死亡。我用七种不同的方法至少尝试了十次。现在想想,其中一些尝试是荒谬的,显然无法达成我的目的,但这些都是真诚的尝试。坐在牢里,我唯一梦想的事情就是能够被释放,以便能够最终成功完成我的任务(顺便说一句,我仍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后来又放我走了)。

对我来说,不自由比死亡更可怕。我一生都在努力获得一切方面的选择自由——食物、职业、居住地、用什么肥皂洗手以及为哪个政党投票。我只吃我觉得好吃的东西。如果找不到,我宁愿饿着。而应对缺乏自由的问题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逆来顺受,要么拒绝接受。逆来顺受就是当你自由地选择如何过你的一生,然后突然有一天你被人锁起来,唯一剩下来的自由是你可以自行选择读哪本书。我只能通过拒绝接受、拒绝保持不自由来对抗缺乏自由——如果它们阻止我选择如何生活和在哪里生活,我宁愿不生活。

我真的很爱顿涅茨克,尽管是一种奇怪的爱。尽管童年很糟糕,但我还是在这个城市写了我的第一个程序,第一首诗,第一次登台,第一次挣钱。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每一家商店和每一个公园的道路转角,对我来说,都满载着我在那里想出的一个韵脚、解出的一道问题,充满着一个个名字、面孔、愉快和可怕的事件。

我非常爱基辅——在这个城市,我第一次找到了独立的生活,我第一次体验了饥饿和孤独,我第一次真正地爱上了别人,写出了我最好的诗。在那里的时候,我曾经每三天写两首诗。罗塞尼夫运河上的每一座桥,利索瓦亚后面森林里的每一棵树,胜利公园里的每一张长凳,对我来说,都饱浸着痛苦和爱。

我非常爱莫斯科——这是第一次“站稳脚跟”,获得经济独立的地方。在那里,我证明了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定理,在那里,我第一次真正相信自己的力量。那里还有察里齐诺宫!

我为这场战争的每一方都感到痛苦。但我亲眼看到,是谁在保卫自己的土地,是谁在攫取别人的土地。我亲眼看到,是谁在捍卫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权利,又是谁在为自己的堕落辩护。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生存还是毁灭。我一直试着时不时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不经常问这个问题,那么生命的延续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个有意识的选择。

这个问题众所周知,但莎士比亚紧跟着还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对我来说,答案是明确的:保持沉默,撒谎,假装在你周遭或灵魂深处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不值得的;被抓住,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是不值得的;逃避所有人,给别人带来麻烦,不断寻求帮助,成为惊弓之鸟,这是不值得的;去打游击,在别人的国土上带来伤害——加倍的不值得。我是一个乌克兰人,一个有着不同文化的人(我知道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弱点,这也没关系)。我不知道还能怎样继续我有尊严的生活。

在某个时刻,我得到了第二次逃跑的机会。我非常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并为没有利用这次机会而道歉。我太害怕他们会再把我关进监狱,说真的,在第一次被关时,我已经做了太多的傻事。

更不用说我对整个人类和人性感到失望了。在21世纪,一支军队在半夜袭击一个全然没有威胁的邻国。而且每个士兵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假装不明白。当这个国家的部长说“我们没有袭击”时,记者们将它播了出来。每个记者都明白这是一个谎言,却假装不明白。当数以百万计的人看到这个,并明白正在发生的事情将会影响到他们的良心和历史时,他们假装与之无关。当黑被称为白,柔软被称为苦涩,人们没有窃窃私语,没有挤挤眼睛彼此示意,仿佛这完全是出自本人的认知。当世界认真讨论它75年来一直试图预防的事情的可能性,而不讨论任何新的预防模式;当真理再一次出自武力,和平再一次来自背叛和虚伪。

当这一切在我周围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对人类的不同道路失去了希望。我完全失去了为这些人或与这些人一起做任何事的欲望。我意识到这样的倒退迟早会发生,但我没有想到,这一切可以如此迅速、如此容易地实现,就像拨动一个开关一样。

我不能说我为自己的生活感到羞愧,但它本可以更好的。我再没有时间去做很多其他人不会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可以改善人们的生活。但是,现在有必要吗?

我曾想做一个应用程序来促进选择的专注力,允许人们通过连续几天回答相同的问题来在自己内心“投票”。我一直抱着这个想法,但现在谁还需要选举和公投,谁真的对自己的意见感兴趣?

我想给塞迈雷迪定理涂上色彩,把数学证明变成一种艺术形式。我相信数学值得你这么做。

我想帮助人们摆脱认知扭曲和逻辑矛盾,寻求并构建自己的世界模型。我觉得我做得很好。

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怜悯,而是为了强调意义。

我的懒惰是不可原谅的,我曾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大错特错。

在我的乌克兰朋友面前,我有些羞愧。相信我,我从未希望或做过任何对乌克兰不利的事,我一直对自己说,如果突然发生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随时准备离开。

不幸的是,我没有成功,我只是没有很好地处理这件事……关押我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官员说我是叛徒,但在2月24日上午,我认为自己才是被出卖的人。是的,尽管我在理性上承认战争是可能的,但在情感上,它确实让我感到意外,这种讶异的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曾天真地认为,战争是可以避免的。这是我犯的第二个大错。

落在基辅街道上的每一颗炮弹,也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读着新闻报道,我想象着这些街道遭到炮击。从第一天到现在,我一直全心全意和你们在一起,尽管我没有救过任何人……

我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我不相信有地狱,死后我哪儿也去不了。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现实更珍贵了,在现实中,一部分人重新陷入野蛮,而另一部分人对此有意纵容。我不想与他们任何一边站在一起。

最后,当然还是一首诗:

俄罗斯人想要“不要战争”的海报吗?

问问穿盔甲的防暴警察,

问问地下潜水员,

问问那个王座上的人。

俄罗斯人想要破碎的城市吗?

问问那些堵塞的火车。

俄罗斯人想要被摧毁的医院吗?

问问干涸的婴儿眼窝。

俄罗斯人想要改变什么吗?

问问其他媒体。

俄罗斯人想要根除纳粹主义吗?

问问学生,上面写着“嘘”。

你的名片将会是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年份,

一个真正不可动摇的民族,

准备好沐浴在血液和粪便中,

只要没有“不要战争”的海报。

短想法

qq空间的说说,cmx的嘟嘟,都挪到这来了

GPT-Tutor

GPT-Tutor是一个浏览器扩展,通过装载不同的prompt组,使得你可以在网页中阅读英文文章时调用AI的不同能力,来帮助你更好地理解文章,并学习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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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一些思考

青少年是整个家庭里最健康的人。所以往往当青少年身上有症状的时候,是整个家庭和社会系统出问题了,他们把青少年推出来,替整个家庭和社会文化来承担这个结果。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其他人病得更重,所以大家寄希望于最健康的人身上,希望青少年们去吃药去治疗,有力量好起来之后,大家就都会好起来。梁鸿就说她在滨海采访一个精神科医生,他说孩子是一个社会的神经末梢,孩子在替所有人受苦。

“一九二七年七月,鲁迅会那样沉痛地自责,说自己不过是在制造人肉宴席上的“醉虾”,一层未及明言的隐咎,也正是在这里吧?

借用鲁迅这个“醉虾”的比喻,我就觉得,像我这样的一代人,依然不断在目睹和亲历“醉虾”的扑腾。从我童年的时候起,种种培育“醉虾”的饲料和器具,就堆满了我们的生活。“文革”初期,那拥挤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喊哑了嗓子的“红卫兵”,不就是大群大群的“醉虾”么?回想起自己在少年时代的种种愚昧举动,我更禁不住要推断,与我年岁相仿的人,恐怕是很少没有被做成、至少是曾经被做成过“醉虾”的吧。脑子昏了,却能弹跳,这是老饕对“醉虾”的基本要求,因此,只要社会依然在封闭信息、阻拦交流,依然在禁锢思想、摘除异端,你就依然还是被泡在厨房的大酒缸里,与清溪和绿野隔得很远。当然了,时代不同了,这“封闭”和“禁锢”的手法也就不同。旗号可以改,内容也可以换,只要还能用种种机械狭隘、非此即彼的思路套住你,就不难继续把你送上权势者的席面。你不是很厌恶“黑”么?那好,我就给你“白”,所有的都是“白”,直灌得你除了“白”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只要裹着白布的,你也一概跟着走:你似乎是远离了“黑”,却依旧昏昏懵懵,不辨东西,还是一枚虾!这些年来,那种惊觫于旧时的专制和穷困,于是不问青红皂白,只要你说是“现代化”,就一定赤诚拥戴的人,似乎日渐增多。可是,那些顶着“现代化”的新名、却又仿佛似曾相识的欺哄和盘剥,偏偏不断落到他们头上——当目睹这样的景象的时候,你会不会又发生仿佛置身厨房的幻觉呢?”

“作为说明事例,我们可以想象一下18世纪印度农村的某位贱民的生活境况。在他或她所属之群体的集体性历史经验中,几乎总是充满了各种种姓;他所属的种姓经常都会被人看不起或被人剥削,从来没有人可以逃脱这一种姓注定的命运——一生都不可能逃脱。于是,不足为奇的是,在这种环境中,种姓体系以及一个人在这一体系中的地位都将被视为某种犹如自然规律一样的力量。没有任何比较标准可以被他们用来发现种姓体系的不足,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经验或知识可使他们认识到他们的命运并非是必然不可改变的。”

“ 当人们感到他们不能做出什么来改变他们生活处境中的主要要素时,他们就会感到没有必要满怀绝望或深感失望,而只是将其处境视为生活中的某种事实;他们对于其处境所采取的态度只是得过且过,不会具有来自更大社会环境的某种持续而紧迫的压力感。这种态度将其生活处境中的主要要素置于自然规律所支配的、给定的与当下的(the given and now)、由几乎不可改变之物质所构成的领域之中,这一领域中的生活是被雕刻而成的。这种态度,至少是某种略加修饰的宿命论或坦然接受,通常都潜存在于悲剧层面之下,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无可选择和被迫征召。”

“无论劳工还是匠人,他们虽然都是其主人的奴仆,但是,他们一旦完成了主人所命令之事,这种主奴关系也就宣告结束。可是,暴君发现,他周围的那些人都在乞求和恳求着他的宠爱;他们不仅必须完成暴君交代的事务,他们还必须像他可能会让他们如何思考那样去进行思考,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满足他的欲求,他们甚至必须预知他的想法。仅仅服从于他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取悦于他,必须绞尽脑汁、自我折磨地为其服务,甚至不惜为此而杀害自己……他们必须为了他的喜好而放弃自己的喜好,强迫他们自己的倾向,弃绝他们的自然性情。他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观察他的言词、他的语调、他的眼神,甚至他的打盹。他们必须既没有自己的眼睛,也没有自己的手脚;他们身上的眼睛和手脚都仅仅只是为了观察、侦查他的意志,发觉他的想法。这种生活幸福吗?这种生活真的配得上生活之名吗?”

——拉波埃西(Etienne La Boétie),《论自愿为奴》

“ 正午,狂风大作,我还是上路了。我将步行前往距离小木屋一百三十公里的乌齐卡尼岛。我给自己留了三天时间抵达谢尔盖的站点,一天抵达该岛,第二天在岛上度过,第三天回到陆地,还有三天回到我的住处。我取出一架儿童小雪橇,在上面装载了一袋衣物、一些给养、滑冰鞋、卢梭的《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还有昨天开始读的荣格尔日记。一位人文主义哲学家和一位士瓦本昆虫学家:真是隆重的随行队伍啊。”

“隐士离群索居?但离开了什么呢?”

“生活的戏剧化是不健康的。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见海的图画,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我们对于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借助于人为的戏剧,因此在生活与生活的戏剧化之间很难划界。”

“只有生生世世历经人间一切,才能够满足我对生命无飨的欲望。”

“有一次遇到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年轻人,住在一个破庙的阳台上,阳台刚好可以容纳他的睡姿,地上铺个褥子就算床。如果下雨刮风就只能活受罪了。我问他住在这里做什么,他整肃表情,嘴脸微仰,长啸一声,说就是练习这个。他和一个僧人在这儿歇脚,打算等天再温暖些,到山洞里去住。”

‘”我祝愿美好的艺术是在美好的教育体制之下培养出来的,更进一步,我希望一切美好的思想都是从循循善诱,而不是从残酷斗争中培养出来的。”

“我们必须像创造艺术品一样创造我们自己。”

“塔西佗理解得没错:迫害最强有力的效果主要是杀鸡儆猴,吓唬不那么勇敢的人和创作本身。自我审查向来比官方审查更具决定性,塔西佗称之为“愉快的惰性”,这指的是自我放弃,不去冒险,不自找麻烦、自寻烦恼,不去挑战现行的价值体系。”

“这是一种危险的懦夫行为,捆绑住了创作者的手脚。塔西佗是顺从时代的见证者,当时,连叛逆者都选择沉默与服从。他写道:“毫无疑问,我们表现出了无比的耐心。如果选择权在我们心里,我们会在选择失声的同时也选择失忆。”他的文字触及令人痛苦的伤口,也让我们睁大双眼看清了现实:在所有时代的战场上,不仅有官方的审查,还有作者内心的恐惧。”

唯一名副其实的自由,是以我们自己的方式追求我们自身之善的自由,只要我们没有企图剥夺别人的这种自由,也不去阻止他们追求自由的努力。在无论身体、思想还是精神的健康上,每个人都是他自己最好的监护人。对比被强迫按照他人以为善的方式生活,人们彼此容忍在自己认为善的方式下生活,人类将获得更大的益处。——约翰·密尔《论自由》

“论者不能以为,批评几千年前的古人就无需承担责任,正是因为古人不能替自己声辩,历史学家才要格外慎重地使用‘话语权’,要对自己的‘后见之明’提高警惕。”

“那是因为他们把宇宙视为想当然的,把其他事物视为想当然的,就连他们自己的存在也视为想当然的。他们从不会感到奇怪,他们并不觉得他们活在这世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记得我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是因为我父亲的一席话,“真奇怪,”他对我说,“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世上。闭上双眼,在我内心深处,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是我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感受,然后就立刻抓住它不放,因为我知道父亲在说什么。但很多人还是不能理解,他们会问:‘你不活在这世上还能活在哪儿呢?’”

“我们对一个人的(理论)质疑和反驳必须得从接受他的前提开始,这样的质疑和反驳才是有效的。”

“所有事物中总有一部分尚未被研究过,因为我们使用自己的眼睛时,有一种习惯,习惯回忆前人如何看待我们正在看的东西。然而,即使最细微的事物也含有未知之处。我们必须找到它。描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或者平原上的一棵树,我们必须留驻在火焰或者树前面,直到它们对我们而言不再与其他任何树或火焰相像。”

1954年的整个夏天,身无分文、只有一个小帐篷和两个睡袋的威尔逊,晚上睡在汉普特斯西斯公园里,白天则骑自行车去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把他的野营背包扔在衣帽间,然后在圆形的阅览室里写小说。

“没有任何划定的道路来引导人去救赎自己;他必须不断创造自己的道路。但是,创造道路,他便拥有了自由与责任,失去了推脱的借口,而所有希望都存在于他本身之中。”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我想我属于第一代被驯服的英国人。我父亲那一辈……直至他生命的最后时日,他生活的目的仍然是逃离美德、畅饮啤酒或者偶尔打只野兔子。”——D·H·劳伦斯 ​ ​

“我渴望任何一个国家、种族或主义,都屈服于每一个生命个体的自由、价值与尊严之下。但是那些卑微的生命与人性,却总让我满含绝望的泪水。”

“攻人之恶毋太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以善毋过高,当使其可从”

“但是各位!如果真要考虑到那样钜细无靡的话,男女起初究竟是如何开始交际的呢,诸君追求的那种纯爱型的开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越是多方取证并彻底地自我分析,我们岂不越是会止步不前吗,性欲也好虚荣也好逐流也好妄想也好愚蠢也好,依然清浊并济,即使面临的是失恋的深渊,有时候不是仍应该举身跃向黑暗吗,此时此刻不跳出去岂不就永远都会困在昏暗青春的梅比乌斯环里了吗,将对她的心意一直尘封在心底,明天若孤独地死去的话,有谁敢说自己不后悔呢。有就他妈的给我站出来!”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喜欢一种宁静的、属于人本身、自然本身的东西,而不是那种喧嚣的、带有人世扩张的、征服性的东西。我觉得一个胜利者,一个成功的统治者,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失败者,因为他服从了统治和获取成功的规律。” -顾城《顾城哲思录》

我努力节省出尽可能多的时间,用于毫无功利的阅读,用于我喜爱的作家,他们富于诗的本质,这是我所相信的食物。 以心灵的秩序对抗世界的复杂性。- 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论语·学而篇》

“爱,很好;因为爱是艰难的。以人去爱人:这也许是给与我们的最艰难、最重大的事,是最后的实验与考试,是最高的工作,别的工作都不过是为此而做的准备。”

“所以一切正在开始的青年们还不能爱;他们必须学习。他们必须用他们整个的生命、用一切的力量,集聚他们寂寞、痛苦和向上激动的心去学习爱。可是学习的时期永远是一个长久的专心致志的时期,爱就长期地深深地侵入生命——寂寞,增强而深入的孤独生活,是为了爱着的人。爱的要义并不是什么倾心、献身、与第二者结合(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结合呢,如果是一种不明了,无所成就、不关重要的结合?),它对于个人是一种崇高的动力,去成熟,在自身内有所完成,去完成一个世界,是为了另一个人完成一个自己的世界,这对于他是一个巨大的、不让步的要求,把他选择出来,向广远召唤。青年们只应在把这当作课业去工作的意义中(“昼夜不停地探索,去锤炼”)去使用那给与他们的爱。至于倾心、献身,以及一切的结合,还不是他们的事(他们还须长时间地节省、聚集),那是最后的终点,也许是人的生活现在还几乎不能达到的境地。”

—— 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信·第七封》

入夜了,除了灯火,我什么也看不到。饥饿令我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也许真正令我不耐烦的是,火车的速度和我内在的速度之间的不和谐。在我的内里,一列火车正在脱轨。- 黄锦树《乌暗暝》

我已经厌倦了嫌恶别人,憎恨别人的生活。厌倦了无法爱任何人的生活。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哪怕是一个。最重要的是我甚至连自己都爱不起来。为什么不能爱自己呢?是因为无法爱别人。一个人需要爱某个人,并被某个人所爱,通过这些来学习爱自己的方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会爱别人的人,不可能正确的爱自己。不,我不是说这些该怪你。仔细想想,或许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大概也不知道该怎样爱自己。不是吗? - 1Q84

在教学大纲中,你会发现我们要阅读不少伟大的著作,包括亚里士多德,约翰•洛克,伊曼努尔•康德,约翰•斯图亚特•密尔,以及其他人的书。同样,你也会发现,我们不仅要读这些书,还要探讨当代政治及法律领域内的争端,并思考其背后的哲学问题。我们将对这些话题进行辩论,涉及平等与不平等、支持行为、言论自由与攻击性言论、同性婚姻、兵役征召等,涵盖一系列实际问题。究竟为何?这门课并非仅仅为了让这些抽象而又遥远的书籍可触可感,而是让我们更明确,在日常生活中,包括政治生活,哲学究竟起到了怎样的关键作用?因此,我们阅读这些书,对这些议题展开辩论,探讨彼此之间的联系,感悟相互的关照和启示。

这听起来很吸引人,但在此我要给大家提个醒。我要提醒你们:阅读这些书的时候,要把它作为认识自我的一种训练。阅读这些书是有风险的——包括个人风险和政治风险。作为政治哲学专业的学生,这些风险你们应该一清二楚。之所以会有风险,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哲学教导我们,使我们面对已知的事物,不再因循守旧。

说来讽刺,学习这门课的难处正在于我们所学习的是我们已知的事物,将平日熟视无睹、毋庸置疑的一切变得陌生起来。刚才我举的例子就是这样,之前提到的假设,融合了趣味性和严肃性。你们所要阅读的哲学书籍也是如此。哲学让我们对熟悉的事物产生陌生感,它并不提供给我们新的信息,而是引导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看待它们。

而风险正在于此。一旦我们熟悉的事物变得陌生,那它们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认识自我的过程,如同一个迷路的无知者,无论内心多么不安,你会意识到,你已经不能停止思考了。是什么让你的探索既困难重重,又充满乐趣?道德与政治哲学,就好像一个故事,你不清楚它将如何发展下去,但你清楚,这个故事与你息息相关。这正是你所要担负的个人风险。

那么政治风险又是什么呢?我或许可以这么介绍这门课程,我会向你们承诺,通过阅读这些书,并探讨这些话题,你们将成为更好、更负责任的公民,你们将重新审视过去那些公共政策中的假设,你们将磨练自己的政治判断力,你们将为有效地参与到公共事务中去。但这一承诺不但片面,而且会误导你们。大部分的政治哲学并不是那样的。你必须考虑到,学习政治哲学,有可能非但没有让你成为更好的公民,反而使你变坏了。或者至少在你成为更好的公民之前,先使你变坏。那是因为,哲学的玄妙不易参透,它甚至会让你一蹶不振。

这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他的朋友卡利克勒试图说服苏格拉底放弃哲学。在这场精彩的对话中(见柏拉图《高尔吉亚篇》),卡利克勒这么对苏格拉底说:“年轻的时候,有节制地学习哲学,那么它是一样好东西;但倘若过度地研究它,那么它无疑会将你腐蚀毁灭。听我的劝告吧。“卡利克勒继续说道:“放弃你的争论。更积极地去生活。那些浪费时间研究些模棱两可之物的人不值得你效仿。你应该看看那些家当富足、声名斐然之辈是怎么生活的。“卡利克勒想对苏格拉底说的其实就是:放弃哲学。现实点。不如去商学院吧。

卡利克勒的说法有一点是正确的。哲学让我们摆脱过去的习惯,从预定的假设和固有的信条中挣脱出来。这些正是我所谓的风险——包括个人风险,以及政治风险。

面对这些风险,我们有一个特别的回避方式。这种回避方式被称为怀疑论。怀疑论是这样的,我们不会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不论是之前我们所探讨的案例或者原则。倘若亚里士多德、洛克、康德、米尔,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为这些问题画上句号。那你觉得我们是谁?我们眼下正坐在桑德斯剧场里,通过一学期的课程,我们就可以解决它们。或许,每个人都还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不容分说。不去进行推理思考。这就是在逃避,这就是怀疑论者的逃避。

对此,我这样答复你们:这些问题确实已经争论多时了。然而事实上,它们依然在重复发生。这也许意味着,即便在一种情况下,它们不可能发生,但在另一种情况下,它们确是不可避免。它们之所以不可避免,是因为我们每天正活在这些问题的答案之中。因此,怀疑论并非解决之道,它只是让你放手,放弃应有的道德反思。对于怀疑论,伊曼努尔•康德曾作过如此精彩的描述,他说:“怀疑论乃人类理性之休憩所,在此处,理性能反省其独断的漫游旅程,检查理性所在之地域,俾在将来能更正确选择其途径。但此非能永久安居之处。但一任吾人只安于此,绝不足以克服理性之不安者也。”(见康德《纯粹理性批判》)我试图讲述这些故事,提出这些观点,同时我也面对一些风险。

简而言之,我总结一下,这门课程的目的是唤醒你们永不停歇的理性思考,然后看看我将把你们带向何方。非常感谢。- 迈克尔•桑德尔《公正:该如何做是好?》

所有的选择都是一种自愿,但并不是所有的自愿都是一种选择,有很多我们自愿从事的活动完全受我们的欲望所支配而没有经过审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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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尽头不是考研考编

我真不觉得宇宙的尽头是考研考编,除非宇宙的尽头是座监狱。

了解的太少,见过的太少,亲身经历的太少,于是以为眼前的——不对,是别人说的道路就是唯一的道路。

而你并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驱动自己前进的,只有对未来的畏缩和恐惧,和欲望实现后感官施舍的一点愉悦。你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是好的,但你也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是坏的,只是有人不断在你耳边低语——“如果你不知道往哪走的话,就跟着大家一起走吧!”

所以你就跟随——准确来说,是陷入了“大家”的潮流之中。最初你还能感觉到,你的方向好像有一点点和大家的方向不一样,但你看看左右,大家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匍匐前进,背后的人推推你——你看过去是你的父母,也是你的朋友,或者只是新闻上看见的某个同龄人——他们默不作声,但是推着你。

从最开始,那时候这个推力还很小,从那时起你就没有选择更改你的方向,或者只是选择停下再仔细想想。你可能在想: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爸爸妈妈让我去那,我就去那吧。

但这是一个悲惨的现实:你的爸爸妈妈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他们觉得他们知道,但其实他们只是在另一条“大家”的道路上。 有人推着他们,他们推着你,你没有方向,就顺着那股推力走——记得小时候的开火车游戏吗?这次你是火车头。但吊诡的是,明明名义上你是火车头,但你的动力却完全来自背后的推力。

当你突然从疾驰的火车旅行中向外看一眼,惊恐地发现你竟然脱离自己的轨道竟然已经如此之远!你茫然地环顾四周:“大家”不见了,“朋友”不见了,“爸爸妈妈”不见了,只有你独自一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荒野上,这儿什么——连杂草都没有,而太阳即将下山。

不敢对外界的标准做出哪怕一点反驳(“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失败的、是低贱的?去你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