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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25: 那些盆栽

高中的时候班上用班费买了一些盆栽,让每个人认领然后负责照顾,我也领了一盆。

我照顾得大概算是很认真的,每天早晨或者中午午休过来,就装上一桶水(大瓶怡宝,瓶口戳几个洞当花洒)给我的盆栽浇浇水。化肥什么的也用上了。因为是顺便的事,所以有时候也会替其他同学照顾。

后来大概是因为高三时间太赶,或者是大家看有我在照顾,都没有再管他们的盆栽。最后整个学期都是我在照顾它们。

每天中午我都来得很早,提着两个矿泉水瓶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装满水,然后又赶到走廊另一侧尽头的教室浇水。

有一次大概是放假吧,一两天还是多少天,总之我不在学校。等放完假我回来时叶子蔫了好多,还好后来抢救回来了。

期间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盆栽上长了毛毛虫。按道理来说,它们是盆栽的害虫,是我的敌人,但是我把它也养起来了······还拔盆栽的叶子给它吃······

最后因为同学趁我不在的时候拿螳螂(还是什么我忘了)逗我的毛毛虫,给我骂了一顿。骂完觉得自己好像保护不了它,而且它也不应该像这样被饲养在一个小盒子里,它应该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我当时还特意发了条说说,其中有一句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最后为了它的生计考虑,我把它放生到了学校的灌木从里,让它下半辈子吃个饱哈哈哈哈。

最后盆栽还是赶上在毕业之前开了花,有的开了,有些没开,很小的花,我记不清什么样了,当时也没认出来是什么花。

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那些盆栽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因为没人照顾,最后被放在那里晒死了吧。难过,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我只能做到这了。

日后的生活里,遇见一些女孩,她们会让我想起我的这些盆栽。我尽力尝试,去做到,就像那时候我照顾我那些可怜的盆栽一样照顾她们。我担心我一会子不看着她们,不给她们浇水,她们马上就会枯萎。可是,但是我又不能一直一直照顾她们,尽管其实我很乐意,但我的力气总是很有限的。而这个世界又总是这么冷酷。

但是,我在想,其实,那些小枝丫是因为被栽种在小小的盆栽里,所以才需要照顾吧。如果把她们栽到广阔、厚实的土地里,她们其实不需要别人照顾。不能小看她们,她们外表看上去很脆弱,但其实内里是坚韧的,她们耷拉着的脑袋只需要一点水就能昂起来。而且,这次她们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她们能把自己的根扎进土里,自己找到自己需要的一切东西。

哎,想念我的盆栽,顺带着也会想念高中的老师和朋友。大家都还好么?

2022.010.29: 一年制家里蹲大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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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妈申请了家里蹲大学的一年制硕士,准备留出时间用来系统转码和做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读完想了好久的《追忆似水年华》……)。收到offer后连着打扫了一个礼拜的卫生,搬各种东西,又跑上跑下把水、电、网络弄好。

到今天为止住了一个礼拜,发现一个人住是真!的!舒服!四层楼+小院子!自己一个人住!上面没人哐当哐当来吵我,我在二楼随便蹦跶也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几点睡几点睡!而且!终于!睡觉不用带耳塞或降噪耳机了!

我妈还担心我一人住会不适应,我简直不能太适应了,再适应一点我就觉得自己住进天堂了!

回来两三天我已经和老家附近的野狗野猫打点好了关系!一个个的每天跑我家院子窜门翻垃圾桶找吃的,前天晚上还有只野猫凌晨三点蹿进我家偷吃,我刚刚从二楼学习完,下楼准备睡觉,一开门一个黑影蹿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当然也不完全都是好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大的不适应可能会觉得孤独吧。凌晨三点一片漆黑的村庄,不是谁都能心平气和地独自面对的吧。但对于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的最终目标可是要在森林里隐居诶,村庄对于我来说可还算是热闹的了,孤独?这才哪到哪?等真到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也许会觉得孤独吧,但是现在,我确定我是完全能习惯并享受独自一人的。

不过说起来如果要住一年的话,四个季节,还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期间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好。还好,我喜欢变化,喜欢根据变化而做出变化,这是才是生活好玩的地方。

我还有很多活动准备展开:比如附近有条特别清澈的河,夏天我打算去游泳,也许还会带个桨板滑滑看;春天就打算在院子里或者不远的我家菜地自己种点什么;冬天想自己在院子里用油漆桶做一个电影里面那种柴火炉子……如果有兴致的话也许会以文字或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

有些感慨,自从小学三年级离开,我已经十几年没有体验过老家的四季,上一次在老家住也是五六年前我爸去世那会,因为葬礼在老家住了一两天。其实也就二十三岁而已,竟然也会在自己身上说到“十几年”这个字眼,也要接受我爸已经在我度过的生命里缺席五分之一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够快的。下一个十几年我会在哪呢?我仍然怀着好奇和憧憬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至于现在,在分隔多年后,我希望能在此度过一个繁忙又充实,同时也心平气和的一年,学到该学的技能,尽可能地读完想读的书,如果可能的话,和半夜闯进我家那只野猫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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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又在院子里看见那只猫咪了,大概是因为白天会被村子里的狗欺负,它(还是它们?)只在晚上出来。

它非常警觉,动作迅速,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妥妥的一只间谍猫。一看见我马上也跑得远远的,所以到现在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只能看出是一只非常瘦非常小的小猫……装了一点今天用电饭煲焖的腊肠香菇饭,不知道它会不会吃?

其实吧,它只需要老老实实喊两声,靠过来装一下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立马就给它下单两大袋猫粮。不过这大概也不是它生活的方式。

在打算独自住之前,就想着要不要带一只小猫咪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一是因为我也挺怪的,我不喜欢买的小猫,我喜欢那种“投靠”我的流浪猫;二是因为我也好不容易能独自一人生活,不想分神去照顾谁;再者也因为我也住不了多久,要养的话到时候要走了也不知道把小猫送哪去。

所以现在和这只猫咪以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最舒服的。我每天留一点饭菜给它放门口,它没找到吃的就来我这吃一顿,我也不薅它,就远远地看它两眼,让它在这个完全一抹黑的小村庄里安安静静地陪上我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投喂得久了,是不是某一天我就能摸摸它的猫脑袋呢?它是不是就会赖在我家不走了呢?但是它不走我会走的呀!它要是因为我丧失了自己的捕食(或者去别人家偷吃?)的能力了怎么办?它会不会带它的兄弟姐妹来呢……好吧,我想的是有点远了。总之,有一点点期待能够摸到它猫脑袋的时候?

2022.09.20: 生日

2025.01.02 更新: 我现在感觉超好,一切都在向着我想要的方向前进,我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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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年的生日愿望大概都算落空了,既没能表达爱和关心,也近乎丧失爱的能力。

所以今年的生日愿望(之一)大概是:接受自己可能完全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生活,没有爱人,也无法与人知心,彻彻底底的孤独一人。

没有爱我倒是不难过,一个人生活我也很习惯。说起来爱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就没有吧,没什么所谓。可是我连仅仅只是拥抱一个人的能力都在失去。

如果只是没有拥抱的对象,那我还能怀着憧憬等待,可是我失去的是「拥抱的能力」,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拥抱任何人。如果连拥抱他人都已经做不到,那么究竟是为什么还继续存在着呢?我有时候会冒出这样的疑问。

但实际是,就算这样也要好好吃饭休息,一个人也要很好地生活下去。继续行走,无论前方是不是无人的荒野。

心门其实也许还没完全闭合吧,是青豆以一己之力撑开了一丝裂缝(其实很神奇,也不是有意识这么做,但是生日的时候刚好都在读村上,去年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而且书中时间和现实时间都是在九月)。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刚好读到这:

青豆为了再见天吾一面,暂时放弃了自杀的打算,她想着:

“也许在那个小公园我能同天吾君再见一面。青豆这么想着。之后再死也可以。就一次,我要赌那么一次。只要还活着——只要不死——我就还有再见到天吾的可能性。我想活着,她这么明确地想。真是不可思议的心情。以前的我有过一次这样的想法吗”

我想这是青豆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给予我的。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尝试着打开自己的心门,就还有那种可能性。无论如何,应该抱有微茫的希望,然后安静等待。甚至也许并不是为了等待谁,而是需要做到等待本身。

“如果再也见不到天吾出现在这个公园里,到充满谜团的1q84年结束为止,我都只能像现在这样,在高圆寺一日日重复单调乏味的生活。做点饭菜,做做运动,检查新闻,翻着普鲁斯特的书页等待天吾出现在公园里。等他已经成为我的生活中心课题。现在的我,仅靠着这么一根细线辛苦地生存下去。如同在爬下首都高速路的紧急楼梯时见到的蜘蛛一般。在脏兮兮的铁丝网的角落,织着粗陋的网,然后屏息等待的一只小黑蜘蛛。桥下刮过的风摇动,那张满是污物的网,就这么四下飘散了。看见这个的时候,青豆觉得很可哀。但是现在自己也处于和那只蜘蛛相同的境遇。”

还没看到后面,但我猜,大概,一定,青豆能见到天吾。即使我确实无法再拥抱任何人,青豆也应该见到天吾。这是他们的命运。我的命运在哪呢?不清楚。

2022.09.05: 很久以前的‘我爱你’

突然想起来,初中自习课上我在看书时,在我背后叽叽喳喳聊天,让我心生厌烦的女孩,后来竟成了我的女友。

那时候是如何表白的呢?我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可真有点傻。我想起来,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中间没有标点,结尾没有问号,就是这样连串的一句话。她就是这样发给我的。我记忆犹新。

我是怎样回答的呢?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某种对这个疑问的肯定句式无疑。

但那时我们还未顺理成章地成为恋人,那时候初中生(说不好只是我们这群人吧)都觉得,应该至少有一句正式的表白和答应——你知道的,就像结婚得有一套正式的仪式一样。于是在她闺蜜的见证下,我俩在放学后的教室里特别认真又特别不好意思地对彼此表白。她的闺蜜说,我们还得牵一下手才算结束。

我记得我们三人一同离开教室时,我的耳根是红烫、发热的,我捂着不好意思让她们看见。

是一段非常单纯、美好的恋情无疑,但确实无论如何只是初中生的恋情而已,我们也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种会永远在一起的感觉,只是两个孩子对彼此有好感,然后尝试着相互接触,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又分开而已。

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也许只是我的一瞬间,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也许会一直在一起。

我记得,只是寻常地和她聊天,关于天气和学校琐事,她突然说:

我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不是从电影中听到这三个字眼。

我有点担心,问她怎么了。

她沉默许久,一脸正经地(嗯,隔着屏幕我也知道她是一脸正经,因为她就是在这方面非常严肃的一个女孩)回复道,是她的弟弟捣乱。

那时候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好笑的,我想,这个女孩就不能不如实回答吗?恋人之间突然说“我爱你”再正常不过了不算吗?你简简单单地承认不就好了!

她解释了以后失落得不行,心不在焉地又同她聊了许久。

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女友早已离去,即使再见到也只是冠以她名的另一人而非那时的她了吧,她已然以某种奇异的方式,和我的初中时光一同结束了,只是仍以某种形式存在于我记忆中某个角落。

但是。如果我是说但是。也许就是她说的呢?

于是,我想到,在许久许久前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我爱你”;直到现在,这三个字仍缠绕在我的耳边,仍然以某种方式安慰着我。曾经,有一个人爱过我,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近似一个神迹啊。我就像那些被现实捶打,迷失信仰的信徒,在重新看见他们的神亲自为他们施展神迹后,又恢复到信仰中,且这次信仰愈加坚定不移。

2022.09.02: 来到长沙

九月开始的第一天,开始慢慢恢复自己的节奏。

来到长沙第一天,感觉还挺不错,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既定的写作和翻译任务,读了五章《1Q84》和两回《儒林外史》兼数篇张爱玲的散文;看了一部电影,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晚上又出去跑步+散步了一个多小时,沿着那条很有日剧感觉的江堤小径。

之前的大半年,因为也没开学,除了中间出去徒步一次,基本都是在家里。但如果你问我是否会觉得烦闷,答案绝对是不会。因为家里的俩小孩实在太有趣太可爱了,我和我的小侄子犟嘴就能玩上一天。

但是总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和小孩玩呀,我又不是小孩啦,总得去忙自己的事情的。当我想到我不是小孩的时候,再和他们玩起来就觉得烦躁。总会觉得他们耽误了我,害我总是没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这种情绪我很讨厌。我是爱他们的,在我觉得他们耽误我的时候也爱。怎么说好,对于我来说,爱这种情绪已然十分稀薄和不稳定,但在俩小家伙身上还是如此明显。

但是还是回到那个问题,我已经不是小孩,我得忙自己的事情。这也不是完全属于遗憾或惋惜的情绪,小孩确实很好,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我也还常常怀念自己的童年时期,那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但让我再回去一趟,那还是不了。小孩很好,但他看不见也去不了更宽广的世界,很多事情他也想不到,做不了。

读书、翻译、写作、看电影、跑步,很幸福是吧?但一切当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即使这些基本都是不怎么花钱的活动,经济仍然是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我想依靠写作来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这仍然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我倒是很有自信自己总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小说家,但是在那之前呢?或者说,在现在,一名小说家还能依靠只是创作来营生么?

我有些怀疑,但还是暂时别这么快就被现实问题打败吧,至少得完完整整给上自己一个月(其实已经有很多个月,但因为忙着和俩小孩纠缠去了),如果完全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进展,再放弃也不迟。

但老实说,放弃后去做什么呢?许多事情我都不关心了,像老妈跟我念叨的工作结婚买房一系列事情我都不关心,我感觉自己和那些事情好像隔了一条深渊之类的东西。我很难想象自己生活在一种中产阶级式的幸福美满生活中。不过话也别说太满,假如能轻而易举、顺其自然地获得幸福,那何乐而不为呢?保持一定的乐观和可能性是必要的。

我更想做的,更愿意去想象的是,我完全独立、自成于这个世界,我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与他人有关,可能无关,但总之即使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消失,我也能安然自若地以这种生活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人们寻常意义上的幸福,我真的不需要,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这总是会让我想起,如果我爸还在就好了。像我的小侄子,他这么可爱,我就总会想如果我爸还在就好了,他肯定很喜欢、很疼这个小孙子。每当我这么想,就总是容易生出对当前生活剧烈的不现实和疏离感,内心就很容易以某种方式坍塌下去,所以我一直谨慎小心地与幸福保持距离。

当然也不完全保持距离,这种幸福我不能触摸,我还有另外的幸福,那就是上述我说的今天我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有一种幸福,我还没能取得但是正在努力的是,我希望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以报答那些读过的故事给我的安慰。

最后我想起一句话,是我爸同我说的,是他对我说过的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他说如果是去买书的话,那就随时找他拿钱。我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等一切尘埃落定,请像Green Day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在九月结束的那一天再唤醒我吧。

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like my father’s come to pass,

seven years has gone so f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here comes the rain again,

falling from the stars,

drenched in my pain again,

becoming who we are,

as my memory rests,

but never forgets what I lo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2021.11.24: 如果有女友的话……

想谈恋爱,今天凌晨这种心情特别强烈些。

缘故说起来有些奇怪,是因为看见了一家特别好看的女装店。本来是想买一条Yohji风格的黑色阔腿裤裙来着,因为买不起本尊,旁系对于我来说也贵了,无奈之下只能到淘宝上左腾右挪,看能不能找着一些类似风格的服装店。

Yohji还没找着,阴差阳错点进一家女装店。许多许多年前,我也曾经在淘宝店上看一家女装店来着,因为时间实在过于久远,现在只记得店铺的名字里似乎带有一个“鹿”字。那时候初恋女友过生日,同她商量着打算给她买件衣服。说是商量,但是很惭愧,实际上完全是单方面的决定——完全以我的审美来给她挑一件衣服。那时候我对自己衣着方面的眼光异常自信,以至于如此独断专行而忽视了她的想法。

记得那好像是一套偏向日系可爱风格的衣服,是一件淡蓝色镶着花边的长裙和一件带有蝴蝶结的粉色圆领长袖衬衫?我不太确定,翻了翻淘宝记录也没能找着,那好像是换手机号之前的事情了。好在最后衣服确实好看,她很喜欢,她的闺蜜还特意问我是哪家店铺,我也特意告诉了她。只是可惜,明明有这么多“特意”,明明那时候提到多很多次店铺的名字,但现在还是记不得了。我怀疑某天我会将她的名字也忘记——仅仅是简单的三个汉字而已,我以前笃定不会,又不是记住一万位圆周率,只是简单的三个汉字而已!怎么会记不住?现在我已经多少对此有些动摇。

呵,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心情心里还乐,挑衣服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是在给女友买衣服来着,是觉得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是在给自己买衣服——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有穿女装的爱好,只是好像我心里住了一个小女孩,她纯粹觉得这些衣服很好看,她喜欢这些衣服。今天在点进那家店铺的时候,那个沉默许久的小女孩一下又活了过来。她在我脑海里嘟囔着:

“这件半身灯笼裙好看!”

“那顶法式复古的贝雷帽也不错嘛!”

“我喜欢这件黑色羊毛外套!”

“……”

“……”

“……”

我真的很开心看到小女孩欢呼雀跃的模样,我已经如此长的时间里没有见到过她……我甚至几乎已经把几件衣服加入购物车,但下一秒我清醒了过来。我已经没有女友了,我买这些好看的衣服给谁呢?我不得不无奈发现,这些衣服的美已经与我无关,我连多看几眼都有被当作变态的嫌疑,这让我着实有些落寞。没有女友当然让人难过,但是与美丽的事物无缘好像是一件更痛心的事情。

如果有女友的话……

2022.06.09: 记一次印象深刻的跑团

又跑完一次荡气回肠的COC团(模组名为《人或为鱼鳖》),发现跑团这种共同完成一个故事的感觉太美妙了。

这次是1937年上海法租界麦兰巡捕房的巡捕(and喜剧人)铁林,结团时成为掏心者·屠龙少年·法租界第一传奇巡捕·铁林。

故事的最后一天,广泽龙王(四不像巨型生物,实际上是神仙)发大水,整个上海危在旦夕。而唯一能够降伏妖龙的方式,就是让他吞下龙华寺的镇寺之宝——舍利子(实际上就是TNT炸弹)。但因为情况紧急,铁林只能把自己当炸弹,激怒妖龙,让祂把自己吞了。

铁林为了激怒祂,就跟祂说:做神仙就要学Jesus,不能人有罪你就报仇,你得牺牲自己救赎人类。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你神仙肚里咋啥也装不了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这样不明事理,难怪你当初被龙华寺主持打下神位,我要是在现场不也得给你呼两个大嘴巴子…)

于是就出现了整场我印象最深的这一幕:那广泽龙王的庞大身躯在水面上盘旋,质问我(也就是铁林)敢不敢掏出自己的心。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汝敢为世人取汝之心否?”

此前铁林还在想着如果法租界大人物都在公共租界聚会被淹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能直升法租界华人总探长的美梦,结果下一秒就要面对生死的抉择。

铁林犹疑着,但只一瞬间,铁林突然想到了自己对父亲许下的诺言——要成为比他更好、更厉害的巡捕,这不正是他唯一能够超越他那伟大父亲的机会吗?他只要献出自己的心,就能平息龙王的愤怒,就能救下整个上海,他会成为比父亲还伟大的英雄!于是他掏出随身的匕首往自己的心脏上用力扎去。

结果这龙王恼羞成怒,说话不算数,于是胸口扎了一把刀子,嘴里还喊着“干你娘!龙王你个死扑街!“的铁林,被龙王一口吞下,在舍利子的作用下和龙王一起被炸成了粉末。

最后,潮水退去,太阳升起,阳光重新洒落在露出水面的上海滩。幸存的人们互相扶持着走在还有鲜鱼跳动着的街道上,向彼此哀悼或祝福。

活下来的记者朋友(另一位pc,一同经历了这一切),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尽管因为事情过于灵异,无法作为纪实新闻来报导,但也能写成一篇脍炙人口的连载小说。也因此,这个为整个上海献出生命的小巡捕铁林,没有默默无闻消失在上海滩,而是作为一个小说人物时常出现在上海滩男女老少的交谈中。

“侬读过《新闻报》上连载的《人或为鱼鳖》不啦?最近好火的嘞。” “读过读过,哪能没读过?我蛮欢喜里面那个叫铁林的巡捕的啦。” “我啊是(我也是)。”

2022.06.29: 毕业

但是总是会留下一些什么吧?那会是什么呢?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停在想,这样一个仓促的大学生活留下了什么呢?大二才转到现在这个专业,读了一个学期疫情便爆发,两个学期没开学,课上得断断续续。

刚刚转专业过来时,还挺开心,九月份的时候还在策划去波兰交换的事情,结果一切戛然而止,像是小时候正看动漫看得开心的你,电视被老爸或老妈突然关掉;又或者被哥哥或姐姐抢去遥控,切换频道——一切突然开始以你不理解的方式运转,而且是加速地运转起来。

那时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场疫情会如此遥遥无期;也没有人会意识到,疫情会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有如此大的比重。我们习惯生活有小打小闹,对于这种可能的巨大威胁总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它会消弭于无形,但我们却眼睁睁看着它像雪球越滚越大,逐渐将我们每个人都碾过。

我的记忆就这样被碾平了,我以为我会去波兰交换学习,在暑假的时候会背着帐篷睡袋去什么地方,我以为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和同学、朋友慢慢熟络起来,但一切都戛然而止——一切准备和计划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无限期搁置。就这样,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整个大学就结束了。

2021.11.07: 第一次在天津看到大雪

真的开心到跳起来,从18年高三以后,有整整快4年没见到过雪了。大学圆满了。

本来最初大学选择到天津读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看北方的大雪,但没想到来的三年里都没看到,在即将毕业的这年终于看到了,也算是了解一个遗憾。在大雪来到的那一天我都在外”撒野“,最后临到晚上九点半,本来和朋友一起逛完,心满意足地回来了,谁知道又心血来潮,独自一人前往学校的”野地“,还没有铺马路和灯光的湖旁散步,在湖边有了一次非常难忘的精力。以下记录都是那天写下的说说,按照时间顺序记录在此。- 2025.01.04补

哈哈哈哈仿佛早已预料到今天的暴雪,双十一预购了一双防水防滑的登山鞋。山是没登着,用来踏雪是再合适不过了,否则按我刚刚踩的坑,十双鞋也不够我换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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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1: 我的家乡话

本来是某节课的结课感悟,写跑题了,但这段话总得有个地方放,这里再好不过了。

湘南这个地方的语言是属于在湘语区里又细分的一种,一般称为湘南土话。湘语本身与北京官话(普通话)之间的差异就近乎与外语之间的差异,更何况其中更加复杂多样的湘南土话。湘南土话的特点,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十里不同音”,有时候过个村彼此的话语就不通了,与华北地区几乎千里同音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这样的特点使得在一个小县城的汽车站,就能获得国际机场一般的体验——能够听到多种不同的语言。小时候去学校,得坐公交车,于是有幸每天都得在“国际机场”待一会儿。等公交的时候无聊便竖起耳朵听,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不同的语言——相同的措辞,都是去哪,从哪回来,买了什么之类的,但却完全不同的腔调。那时候我不明白怎么形容这种差异,只觉得不同的语言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异常热闹的交响乐:同样的声部,不同的乐器;同样的乐器,不同的声部。 那时侯我对这些魔咒一般(相对普通话来说)的方言着了迷,每天像听音乐会一样,端正地坐在车站的椅子上竖着耳朵听。但正如一切幼时的物什,在漫长时间河里都被泡得发霉发烂,咒语也很快消去了它的魔力,这些方言成为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再到后来外出求学,身边没有人再在我耳边念叨的时候,那股魔力又夹杂着对家乡的思念溯洄。但我没有办法。

让我悲戚的是,湘南土话太少人使用了,也没有建立成书面化的语言,只能从当地流传的一些歌曲中才能听出一些味道来——那些歌曲也只在记忆中,无法在任何音乐app中找到——它很快要死了。我羡慕吴语,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话写成《海上花列传》,他们有苏州评弹;粤语更不用说。而我们,现在年轻的一代人已经不再会说方言了,父母都十分默契地不再对小孩说方言。似乎再一代的时间,等我这一代人过去,整个湘南都会沦陷。久居外地,我的家乡话已经疏于练习,不再那么熟练,许多词我都需要用普通话来代替。如果不是每周与家人联系时仍是用的家乡话,我想我也已经忘记。

So sad,我想我需要一位老师来教我重新讲家乡话,我的普通话已经够差了,我不想连家乡话也忘记。

2021.06.11: 我的家乡话

在学校菜鸟驿站上的第一天班,早八点到晚上11点(今天因为东西多),累趴但是好玩——当然不是工作好玩,那只是和磨镜一样单调的重复劳动而已,好玩的是观察来往的人,观察他们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乃至说话的腔调,就像在看万华镜一样好玩。

有些人让我感觉像和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像今天看到的一个女孩就给我一种《斯普特尼克恋人》里的堇的感觉,穿着也好,行为也好,竟有点嬉皮士的感觉(真的神奇!)

有些人则值得被写进小说,像今天那位mean到有点可爱的女孩,咄咄逼人的模样好是有趣,我能看她和别人“吵架”看上一个晚上。

我想,因为有许许多多这样特别的有趣的女孩存在,这份工作(往大了说,这个人生!)才不至于那么无趣呀。